《三百年才出的小相公》——再而衰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星影裂空》——刘家大少爱吃》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三百年才出的小相公》——再而衰。

第一章 寻师问药

石湖边，春风拂柳，少男少女各有心事。

“喂，咱拉个手呗。”

云自流瞥了两眼身边扎着双髻的少女，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这么一个“非分之请”。

少女原本低着头默不作声满怀心事，听到这句话着实被吓了一跳，跟着感觉答应了一声：“好啊。”

云自流感觉整个世界都鲜艳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就伸出手去。

然而。。。

“砰，砰，砰。”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云自流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少女声音：“别睡啦，济世堂的朱老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公开收徒啦，你不是说去看看吗？”

“诶。多好的梦啊，就这么没了。”

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门外是云自流梦中那个扎着双髻的少女。

少女替他整理整理衣服，一边说到：“你得好好表现，争取让老先生看上你，我知道你懂些医术，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先生见过的病人比这个长州城里的人加起来还多。”

“知道啦，我会好好表现的。”

云自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继续说道：“对了，湘玥，等春天我们去石湖春游呗？就我们两个。”云自流扯了扯袖子，装作平平淡淡。

少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去年不就是我们俩跟我哥一块儿去玩的吗？”

云自流尴尬地捏了捏衣角，说道：“额，我这不是感谢你嘛，我受伤那段时间几乎都是你一个人照顾我的。”

少女撇了他一眼，把云自流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了，哼了一声：“可以考虑，但你要被老先生看中了才算数。”

云自流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虽然心思被猜出来了，但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天真是令人开心的一天啊。

少女原名莫湘玥，三年前跟着肺疾严重的哥哥来到长州城，兄妹二人没有谋生的手段，幸好随身带着的财物还有不少，变卖了几样值钱的东西买了一间小院，剩下的钱财支撑四五年倒也不成问题。

而两年前的隆冬季节，云自流14岁的小身板没能扛过寒冷和饥饿，倒在了长州城门下，莫湘玥一心软就把他领回了家中。

云自流的冷是发自骨髓的，一年一次，隆冬发作，这次更是严重，寻常的手段用处极小，幸亏莫姑娘心地善良，又耐得下性子，辛辛苦苦一年多才终于救了他一命。

云自流身无长物，却会些江湖郎中有的感气把脉和开方子的本事，等自己身上的寒意被驱散的差不多了，便自告奋勇帮莫湘玥的哥哥莫四顾治疗肺疾。

莫四顾的肺疾不是寻常肺疾，肺中一团寒气经久不散，一呼一吸都像活在冰窖里。莫四顾捱了好久不死，在云自流看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云自流知道病灶在哪里，却想不到任何方子能治这病症，寻常药方，作用大多体现在激发病人自身的潜力来治愈疾病，然而莫四顾肺中的寒气绝不是自身能调理得好的。在云自流看来，把他整个人当柴烧了，也兑不完那些寒气。

最后云自流采用的是笨办法：烧一锅开水，让莫四顾去吸那滚烫的水汽，热气入肺，咳出来的全是冰碴子。天天如此，一日三次，云自流又配了些简单的起火的方子，天天给他服用，几个月后竟然真的大大缓解了病情。

云自流和莫家兄妹一来二去便熟悉了，原本四处游荡的云自流少有地停下脚步。

前几天，莫四顾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太多了，想着不能坐吃山空，便出门找了一份帮米行送货的事。云自流也不想一直白吃白住，前天也提出来要去找份活干，恰逢医馆老先生收徒，便准备去看看，今天是收徒日，便发生了上面的故事。

云自流匆匆咬了几口馒头便被莫湘玥赶出了家门，说是必须早点到，给老先生留下点好印象。

摸了摸远没有吃饱的肚子，云自流摇了摇头，虽然挺喜欢这种有人唠叨自己的感觉，但不让人吃饭是什么鬼啊！

现在的时间真的有够早的，天刚蒙蒙亮，青砖铺就的路面有大半是暗的，只有中间一小部分抢先得到了晨光。路上的行人很少，多是推着小车卖早点的商家。长州算是大城，早点比许多地方丰富，油条，烧饼，面条，应有尽有，卖精贵糕点的也有几家。

云自流走过几条街道，被食物的香气折磨的苦不堪言，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软饭，以后得自己挣钱！

济世堂和莫家兄妹住的地方相距不算远，莫四顾吃的起火的药就是在这里抓的。匆匆赶到门口，大门紧闭，还没到开门时间。趁着空当儿，云自流开始认真考虑起来，等等见到那位老先生，有些是能展示给他看的，有些是不能给他看的。

云自流不懂医术，他会的是观气。

人体五脏：心，肝，脾，肺，肾。对应五行：火，土，木，金，水。寻常大夫只能接触到这一步，通过望闻问切判断五脏调和情况，再根据一代一代总结下来的经验，给病人开下药方。

然而云自流能看到五行对应的五气，五气有色，心，肝，脾，肺，肾，分别对应赤，青，黄，白，黑。五气行于周身，相辅相成，五气调则康，五气乱则病，五气崩则死。而云自流能清楚地“看”到每个人体内的五气运转情况。

三岁那年，云自流在街上碰到一户人家出殡，棺材经过他跟前的时候，他大声嚷嚷道：“这人是活的，这人没死！”那家人大惊失色，急忙撬开棺材，重金再请名医诊治，发现仍有一息尚存，将“尸体”抬回家中，三日之后果然醒了过来。

事后那家人送了云自流好大一份礼，但也只是以为他是童言无忌误打误撞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看到了，那人体内五气虚微，但仍有一息尚存。

人有气，草木也有，寻常草木微弱，药草则较为壮大，草木气息或能壮大五气，或能抑制五气，云自流闻一闻草木，感受一下体内五气变化，就能大概猜出部分药效，对症下药，屡试不爽，药下的对不说，量还准。

云自流站在济世堂门口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个小厮搬开门板，正眯着眼打着哈切，猛地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大活人，吓了一跳。

云自流拱了拱手，说了声抱歉，又跟他打听起朱老先生收徒的事情，小斯撇了撇嘴，指了指柜台后面：“诺，朱老已经在那里了。”

老先生正伏案写些什么，看样子一夜没睡。

云自流走过去，作了个揖，看了看老先生写的东西，应该是一个方子。

朱老认得这个年轻人，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问到：“自流你看得懂方子？”

云自流答到：“看得懂一点点。”

“好，你来看看我这个方子，我总感觉有些不妥，你帮我完善完善。”

朱老半开玩笑地说道，说着便将方子递了过去。

云自流恭恭敬敬地接过方子：莪术16钱，生黄芪、怀山药、蒲公英、枸杞子各3两，鸡内金、炮刺猬皮、生蒲黄、五灵脂、徐长卿各2两，炮山甲、玉蝴蝶、凤凰衣各1两五，甘草1两，共研极细末，每服1钱。(注)

想了想，云自流说道：“这个方子有止痛、消胀、愈疡、开胃进食之功，治疗胃炎等症当有疗效。”

“哦！”

朱老来了兴趣，他的方子正是给一个胃病病人开的方子，“继续说，继续说，有没有什么问题？”

云自流略一思考，答到：“五灵脂破血耗气，能不能添加一些扶正气的党参呢？”

朱老皱了皱眉头：“的确，党参补气，但五灵脂与党参天生相克，不能加啊。”

云自流没有系统学过医术，但观以前两种药材的气，并没有发现什么相克的地方，他试探性的问道：“天生相克？已经有人试过这种方子了吗？”

朱老眉头更皱了，从医几十年，药材之间的相反，相畏，他从一开始就记着，但真的动手尝试还真没有过，五灵脂若真的与党参同用，攻补兼施，倒真是一种很好的搭配。拿起毛笔，朱老在纸上添上党参二字，接着将方子递给小厮，吩咐道：“按这方子准备一份药，煎好，然后给我送一份。”

云自流有些惊讶：“朱老，我只是提个法子，您这是准备以身试药吗？”

朱老笑道：“当然要试，若是成了，也减轻些病人的痛苦，何乐而不为？自流啊，你提的好点子，说不定以后能造福万人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学医？”

云自流一听，喜不自禁，来时的打算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了。

注：文中的方子来自朱良春朱老先生，包括后面的添加党参，也是朱老先生的法子。

第二章 师生主仆

“自流你可是平江府本地人？”

朱老问道。

云自流略微整理了下语言，说道：“不是，乃是流浪至此，两年前我差点冻死在城门外，是莫姑娘救了我，然后我帮四顾哥治好了肺疾，与他们兄妹熟悉了许多，便留了下来。”

朱老叹了口气：“两年前？你可是从绍兴府逃难来的？两年前的疫病我也知道，几十万人哀鸿遍野，饿殍千里，能千里里逃难至此，也苦了你了呀孩子。”

“额。。。”

云自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老，他并非绍兴府人氏，流浪也并非天灾所致。

相比于普通孩子，云自流早慧得多，一岁能言，两岁识字，三岁便懂察言观色，由于别人不把幼儿当回事，所以表达情绪，抒发感慨从不避讳他，因此他对人情冷暖有些更加深刻的体会。他离家流浪，是自己选择的，其中缘由有些玄乎，他自己晓得，但从不跟别人说。他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身边人没体会到什么，他就已经悄然离去。正因为长州城有莫姑娘在，他第一次生出了不想离开的念头，是走是留，说是不说，两个问题煎熬了他好久，内心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见云自流不说话，朱老只当他不想回忆那段经历，接着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好好珍惜现在吧。”

云自流口中苦涩，无言以对，只能一揖到地，至于具体情况，以后再说吧。

卯时刚过，小斯端了一碗中药上来，朱老也不含糊，一口吞下，接着收拾好药囊，披了件青布长袍，取了虎撑提在手里，招呼云自流道：“你我虽还没有行过拜师礼，但我真心想收你这个徒弟，今天我要去给人看病，你随我一起去吧。”

云自流当然不会推辞，回答道：“好，需要我拿着什么东西吗？”

朱老想了想说道：“你也背个药囊，不用装药，带上纸笔。有什么是你觉得应该记的，就记下来。”

一番准备，朱老领着云自流走出济世堂，却不料那个小厮跑出来拦在面前。

小厮明显有些胆怯，却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朱老，您今日不是要收徒吗？怎么现在就出门？”

朱老瞥了他一眼道：“徒弟我已经找好了，当然不用再收一个。”

小厮急道：“吕员外的儿子今天也要来拜师，您就看看呗，再等等，说不定他更好呢？”

朱老脸色顿时就难看了，怒到：“赈灾新粮他都敢用陈米去换，这种满手鲜血的屠夫能生出什么好儿子？你告诉他，我给他治背疮是医者本分，病好了就给我滚！还有你，无论收了他什么好处，都给我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被这种人收买，你问心无愧吗？”

小厮又羞又惧，涨红了脸，低头不语，朱老哼了一声，绕过小厮径直离去，云自流则紧紧跟在后面。

“朱老，他一个员外为什么想把儿子送到你这里学医啊？”云自流疑惑的问道。

朱老摇了摇头答到：“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的，我今天先给你简单说说吧。”

朱老原名朱云起，7岁学医，18岁离开苏州云游天下，30岁以医术高明被官家赏识领翰林医官使，后治愈官家隐疾擢升和安大夫，隔年兼领秘书少监，主持《济民百术》的编修，书成之后擢升为秘书监。辽围京师，官家特授散官：金紫光禄大夫，商议解围对策，最终定计：于辽人军中传播马疫。患病马匹口鼻溃烂，四蹄脱落，辽人惊惧，匆忙退走，城围方解。此战过后授翰林大学士，隔年领军破辽国一城，杀敌五万，官家亲自出城10里迎接军队凯旋，同年领参知政事，拜为太师，位极人臣不外如是。

朱老并没有多费口舌，但足够云自流惊讶的了：“您居然当过参知政事，还曾是当朝太师？”

朱老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曾字用的好，我现在也就是个寻常大夫。官场种种，一言难尽，胆小如鼠之辈数都数不过来，压榨百姓得来的金银可以买来避战的机会，他们就都乐此不疲，连官家都忘记祖训喽。太宗曾说过，五帝治国，是为公天下，如今帝王以家天下治国，已经是违反天和，再去鱼肉百姓，这是在动大宋的根基啊！官家不听我的，我辞官便是，医者也能济世。”

云自流打心底佩服朱老，安慰道：“官家总会想起您的，我听说辽国这几年天灾不断，侵略之心蠢蠢欲动，再战不可避免。”

朱老摇了摇头，关于他的官场经历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沿着青砖街道安步当车，倒也不怎么急，朱老特地问了云自流寒疾的情况，云自流仔仔细细讲了讲发病时候的表现和他自己的感受，然而单凭这个自然没什么作用。

云自流无奈道：“寒疾一年比一年严重，前年若是没有莫姑娘在，我已经成了长州城外的一具枯骨，今年隆冬将至，万幸有个屋檐能容下我。”

朱老一时也记不起以前是否遇到过这种病症，只能暂时安慰道：“不用太过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等待诊治的病人没有住在城内，出城后又走了大约二里路，才隐约看见一座小园子，白墙黑瓦，隐约可以看到几座亭台阁楼和假山。

门口早有人等候，离着三四十米就迎了上来，做了一揖：“给朱相公请安了，相公康健，一如从前。”

朱老明显和这个老仆相熟，也作揖回礼，笑道：“岳将军才是真的康健，我从济世堂走到这里都感觉疲惫喽。”

老仆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哪有什么岳将军，我现在只是张郎中家中一个老仆罢了，朱相公你这是折煞我了。”

朱老没有接话，而是把云自流拉到身前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来，还不拜见岳将军？若不是当年奸臣作祟，岳将军柱国之才也不至于埋没至今。”

云自流做了一揖：“岳家军之名如雷贯耳，先生大才，终有一日，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先生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啊！”

老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后生可畏啊，老夫答应你，不会自暴自弃的！”

三人聊了一会儿，老仆便带着朱老和云自流进了园子。

园中有小桥流水，有亭台楼阁，没有一丝富丽堂皇的意思，却别有一番仙家味道。

云自流看的入神，朱老看在眼里，问道：“看到这庭院有什么想法？”

云自流回过神来，回答道：“与我一路流浪所见到的都不一样，感觉更精致，怕是代价不小。”

“嗯。”朱老指着前方一座巨大的太湖石说道：“就着一块石头，平江府两个月的赋税就下去了，从打捞，到洗刷，到搬运，再到嵌到这个园子里，都是大把的劳力和白银呐。”

云自流好奇的问道：“那这园子里住的是谁？谁能在这里花如此大的代价建一座园子？”

“如今住园子的是我，但修园子的可不是我。”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云自流转头望去，一个干瘦老头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领路老仆行了一礼：“郎君您来了。”

老头挥了挥手：“鹏举，早就跟你说不要叫我郎君，你在军中救过我一命，是生死之交，叫我子直就好。”

老仆摇了摇头：“郎君也救了我一命，已经两清了，现在我只是郎中你家中的老仆罢了。”说着，打发了婢女，亲自上前搀扶。

老头摇了摇头：“何必呢？我文才不如你，武艺不如你，志气更不如你。你何必呢？”

老仆并不回话，老头只能作罢，回头看了看朱老，问道：“这是你家子侄？”

朱老笑道：“非也，这是我新收的学生，跟我学医的。”

“跟你学医？”老头哼了一声，说道：“别跟我装。小子你注意点，这老家伙就喜欢把人带进沟里，离他远点的好。”

云自流摇了摇头说道：“朱老心系百姓，又有医者仁心，不会故意折腾我的。”

朱老哈哈大笑：“子直，听听，听听，与你那学生相比怎么样？”

老头又哼了一声，并不答话，而是接上了最开始的话题：“这园子是官家建的，我只是租住罢了。”

云自流诧异道：“租的？”

老头嘿嘿一笑：“怎么，没想到吧？我跟你讲，官家其实是这天下最大的包租公，京都官员有八成是租的官家的房子在住，各路州府都有官家资产，全是这种看着仙气十足的园子，一些从朝堂下来的官员，比如说我，就喜欢这种调调，自己又没钱盖，只好租喽。一年俸禄倒是有六成给官家扣下来抵房租了。”

朱老冷哼一声：“唐唐天子竟然花偌大心思在租房子这种事情上，成天喊着重商，重商，钱多了，然后呢？可曾转换成刀兵？十年赋税一次岁贡就都交出去了，每打一次仗就损失一城的财富，这到底是给谁经的商？”

老头砸了咂嘴，说道：“走走走，进屋吧，今天你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发牢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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