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梦：恩仇情》——高傲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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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残阳如血，云雾苍茫，一只雄鹰划破长空，留下一声长啸。

徐州城外，旌旗倒置，尸骨相连，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应该说是一场屠杀。

徐州城内，一片寂静。夜幕将至，房屋里连一盏油灯都没有亮起，只有那城墙上高挂的灯笼特别显眼。城里的百姓静的出奇，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悬起了心眼。

高耸的城门上，工整的隶书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徐州城。徐州是一个千年古城，高祖刘邦的故乡，在汉朝统治的四百年里，自然是受到了朝廷的不少照顾，繁华堪比长安，再加上以前西楚霸王项羽在徐州彭城建都，徐州的军事防御也是相当稳固，所以尽管外面四处打仗，徐州还保持着应有的富足，这块肥肉已经不知多少军阀盯着了。

曹操的父亲在徐州境内被陶谦的手下所杀，于是曹操打着为父报仇的名号大举进攻徐州。大军所过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直打到了徐州的治所郯县。其实曹操对徐州早有所图，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终于师出有名。东汉末年虽然皇室衰微，各地军阀割据，但是若师出无名，很可能引起别的军阀借机讨伐，特别是对徐州这块大肥肉出手。

更可怕的是曹操所过之处几乎屠杀了所有降卒和百姓，屠城的消息传出，徐州人人自危。

“这曹操大军真的退了吗？”城楼上，一个背靠在城墙坐着的士兵有气无力的对着旁边的人说，他头也没有抬，大口的喘着粗气。

旁边的士兵依靠着墙壁，朝着夕阳方向瞄了一眼，“谁知道，反正横竖都是死，大不了再干一场”，倚墙的士兵没有继续眺望，低下头继续整理着手中的长枪上的红缨。

“在嘀咕什么呢，注意警戒，曹操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一副将军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一脸严肃，声音洪亮的发号施令。

“是，臧将军”，几个士兵立马站直了身躯，简短的回应了一声，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徐州城内，谁也没有意料到，吕布袭击了兖州，曹操大本营被端了，不得不星夜回去救援，也因为这样徐州得救了。千年的徐州，在曹操的屠杀下，已经满目疮痍。昔日董卓屠杀百姓的时候，曹操作诗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想不到如今的徐州也是这番景象，真是一种讽刺。

......

三日后的清晨，封闭的数月之久的徐州城门终于再次打开。城门用青砖灰瓦堆砌而成，硕大的半月形红色城门已经被攻城车撞的有些破损，城门上是用隶书工整的刻着的三个大字“徐州城”。这个清晨，不再像以往那样热闹，进出的人很少，人们脸上带着凝重的表情，谁也不敢大声喧嚣，好像喧闹就会引来曹操大军似的。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城门下，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背着一个小箱子，眼睛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血丝。望着城门上那工整的隶书，连连发出几声叹息，眼中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中年男子名叫华佗，是一名大夫，数月前一路云游行医来到了徐州境内，却不料遇上曹操伐徐，在避难中一路辗转来到了徐州城内。这些日子，华佗不是奔波避难，就是在救治那些因为战争而受伤的百姓，长期的劳累和食物不足，让他足足瘦了一圈。如今战争结束了，他终于可以离开徐州了。尽管出于一个医者的天性，他想留下来继续救治那些人，可以他已经离开家太久了，家里还有那年迈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女儿，他不得不回去。

在华佗的身后，站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十一二岁左右，穿着一身肮脏的布衣，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显示很沉默，他是华佗在避难途中，经过一个村子时救回来的孤儿，叫做张猎，华佗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是半个月前，在徐州城西边的一个小村庄，曹操的侦查部队刚刚扫荡完这个村子，到处可见村民的尸体。在一间小木屋内，一个兵头按住了一个妇人，撕扯着妇人的衣服，旁边的两个小兵叉着手，嘴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兵头发泄着他的兽欲，嘴上还叫喊着淫言秽语。妇人挣扎着，却没有力气挣脱，她只能一口朝着那兵头脸上咬去。

兵头没注意，脸上被咬出了一块小口子。兵头摸了一下伤口，看着手中的血水，心头一阵怒火，一巴掌扇在了妇人的脸上，然后死死的掐住妇人的脖子，口中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敢不识抬举”，不一会妇人就已经停止了挣扎。

外出打猎的张猎父子回到家中，正好见到这个情景。怒不可遏，张猎的父亲脸上抽搐着，一声怒吼下，他拿着手上的木弓朝旁边的两个小兵砸去。张猎的父亲是一名出色的猎人，拳脚功夫自然不差，来回几下便放倒了一个小兵。旁边的兵头见势不妙，拿起旁边的长刀便朝着张猎砍去。此时张猎的父亲正在与另一个小兵纠缠着，没有留意兵头的动向，当他发现长刀朝张猎挥舞过去时，已经来不及回去救张猎，张猎的父亲还是伸手朝着张猎的面前扑去。

“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一刀正好砍在了张猎父亲的手臂上，手臂瞬间与身体分离开来，鲜血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洒在了张猎的脸上。又是一脚，兵头直接踹在了张猎父亲的胸口，张猎的父亲朝着泥土墙上撞去，口中鲜血直流。

趴在地上的父亲朝着张猎喊出了最后一句微弱的话“猎儿，快跑！”，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张猎已经呆若木鸡，呆滞的目光，满脸的鲜血，看起来极为恐怖。兵头再次抬起了手中沾满鲜血的刀，准备朝着张猎下手，突然一道黑影呼啸而过，在兵头还没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已经被一脚踢中，连人带刀从窗口飞出去数丈远，旁边两个小兵见状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来人正是华佗，华佗虽然是一名大夫，但是武功身手了得。年轻时华佗曾模仿虎、鹿、熊、猿、鸟五种动物创造了五禽戏，多年勤加练习让身体更加强壮，进而将五禽戏演变成五禽拳，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奇特武学。华佗不敢逗留太久，尽管自身的武功可以对付那些杂兵，但是若曹操的后续部队到来，他可没办法以一敌百。此时的张猎因为过度惊吓而昏阙，脉象极度混乱，华佗只得抱起他快速离去，寻找一个安全处所为张猎治疗。

又是一声叹息，华佗转过身，牵起身后的张猎的小手，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我们回药庐山去吧”。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映衬着路上极为不和谐的风景，两个人缓缓的走着。

第一章：年少的心

　　药庐山，又叫药王山，位于豫州境内谯县的一个小村庄里，因为山中多药材，所以当地的百姓叫他药王山。华佗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为了方便采择草药，他在半山腰上修建了一个药庐，再加上华佗平时行医施善，所以大家就以这药庐来命名这座山，久而久之大家就叫它药庐山了。

所谓的药庐，只是三座简单的木屋，呈冖字形坐落在半山腰上，前边用竹篱笆围起来。药庐的空地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青竹筛子，里面装的是各种各样的草药。每天清晨，华佗便会上山采集药材，回来后将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草药摊开放在筛子上晾晒。吃过早饭后，华佗就会整理药箱到周边的几个村落帮人看病。

药庐山的清晨显得很幽静，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伴随着晨风袭来，让人感受到一股置身世外的清爽。伴随着第一缕阳光，药庐里的炊烟袅袅升起。

小女孩将刚熬好的汤药放在托盘上，端着一个比她脸还要大的托盘，一步一个趔趄的走向张猎的房间。她手中的风铃时不时发出“铃铃铃”的响声，在这空山鸟语中宛如一首动听的歌谣。

“张猎哥哥，吃药啦”她的声音也如同这风铃般清脆，沁人心脾。

小女孩叫小雪，是华佗的女儿。她在台阶前放下托盘，小手轻轻拍了两下门。

张猎应了一声“快进来吧，小雪妹妹”。

自从徐州回来后，张猎时常会头痛，夜里总是梦见父母被杀的那一幕，尽管在华佗的药物调理下有所缓解，但是走不过心理那道坎，任何外在的药物治疗都没办法根治。早上华佗出去采药，小雪就负责为张猎送药。

看着小雪的笑容，张猎感觉头痛似乎减轻了几分，端起小雪递过来的药碗，大口喝起来。

喝完药，张猎伸出右手，小雪像往常一样拿出一颗冰糖放在他手里，因为小雪觉得药很苦，所以每次都会为张猎准备一块冰糖。张猎不那么觉得，每当张猎接过药碗的时候心里都是暖暖的，即便喝下苦药，心里也是热乎乎的，华佗一家人就像张猎的家人一样。

“走，我们一起去晨练！”张猎一放下碗，小雪就拉着他往外跑。

晨练是华佗给他们两个小孩子的必修课，每天早上起来都必须练练五禽戏，一是让孩子们强身健体，二更是让孩子们感受自然、动物的世界，让心境更空明。五禽戏来源于对动物的模仿，对于从小就跟着父亲打猎的张猎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华佗第一次教他五禽戏的时候，张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哪些动物，而且一学就会。张猎愿意和动物们打交道，所以也愿意每天早上练习五禽戏，况且张猎感受到练习五禽戏让他的病情有所好转。张猎心无旁骛，自顾自的练起来。小雪没那么好的耐性，总是在练习中偷懒，她更多的是喜欢在旁边看着张猎练，偶尔插上几句话，她觉得有人陪她一起玩一起说话就是一种幸福。

······

······

夜，如同巨大的黑幕笼罩大地；星，仿佛璀璨的明灯闪耀天际。朦胧的月影，伴随徐徐微风，蟋蟀发出交配时“吱吱吱”的响声。在药庐的前面的开阔空地上，有一块巨大的磐石，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隐藏在朦胧黑夜中起伏的山势。磐石上，张猎和小雪背靠背抱膝而坐，同龄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风轻抚着小草，也让风铃发出“铃铃铃”的响声。

“你的风铃真好听！是师傅送给你的吗？”华佗救了张猎，教他医术、拳法，尽管没有正式行过拜师礼，张猎还是时刻尊称华佗为师傅。

“不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小雪仰望着星空，眼睛泛着晶莹的泪花。一提到娘亲，小雪总免不了感伤。

小雪的娘亲在她出生后就因为难产而死了，而那时候华佗却没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奶奶告诉我，我娘亲生我那天，天上下着小雪，生完我之后，娘亲看着我，用微弱的气息说着‘小雪、小雪，希望她以后可以像雪一样冰清美丽’，然后就走了，后来就给我取了名字叫小雪。”说着说着，小雪的脸颊流下了两行热泪。

“从小到现在，我爹经常都是不在家，是奶奶一手把我养大的”一想到这些，小雪有些恨意，“我爹医术那么高明又有什么用，救了天下人，还不是救不了我娘。”小雪轻咬下唇，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

“小雪，你别怪师傅，或许师傅他有什么苦衷呢”张猎相信华佗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张猎转身，一手扶住小雪的后背，一手带着衣袖帮小雪拭去脸上的泪痕。“说起娘亲，我也想我爹娘了”。

小雪从华佗的口中知道张猎的父母惨遭杀害，一直不敢问起张猎的情况，担心提起他的伤心事，此时张猎一说到父母，小雪也在感伤中回了一句“你爹娘一定对你很好吧！”

张猎站起来，望着远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着小雪说道，“是啊，爹娘最疼我了。”

“我爹是村里最出色的猎手，他总能打到很多别人很难弄到的猎物。”张猎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

“小时候，爹经常带我去山里面打猎，教我射箭，教我做捕兽笼，傍晚娘亲总会在家门口等着我们回家吃饭。我爹告诉我，无论面对多凶狠的野兽都不要慌张，越是害怕越会成为野兽的美食，只会咆哮的野兽永远不会有多大的能耐。”说起打猎，张猎心中总有激动，语气也快了些。

“你看”张猎掏出胸口的挂坠，这是两个兽牙型的坠子，尖角处已经被打磨的很圆滑，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八岁那年，我第一次亲手射杀了一只老虎，我爹专门把那对虎牙给我打磨成挂坠，我一直把它当成我的护身符。”

“八岁！”小雪睁大了眼睛，显得很吃惊。“张猎哥哥，你真厉害。你以后带我去山上玩吧，每天呆在药庐里面好无聊。”

“好啊！我下次带你去山上捕鸟。”

“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我们拉钩。万一碰上个野猪野狼的，你可要保护我。”小雪调皮的冲张猎眨眨眼。

“放心吧，有我在”说出这句话，张猎突然愣了一下。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张猎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跟父亲去打猎，他怯生生的看着一头野猪的时候，父亲也说过这句话。放心吧，有我在，可是父亲这一次真的不在了，那一刻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张猎放不下这段心结，他暗暗的发誓，这个仇日后一定要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在发什么呆呢？”小雪打断了张猎的思绪。

“没什么”张猎没有告诉小雪报仇的事情，他不想让小雪担心。“来，这个给你，这个以后就当成你的护身符吧！我们两个一人一个，上山的时候你就带着它，它会保佑你的。”张猎扯下一个兽牙递给小雪。

......

夏夜寂无声，空山人影稀。近处，时而是一阵欢快的笑语，时而是一丝忧伤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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