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天忆之守陵人》免费试读_倘若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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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寂静的空间内，静如明镜的水面与虚无的空间散发着寂寥。这里虚无一片，就连时间在这里似乎都不曾运转。它古老而神秘，它神圣而高贵。这里便是太初之地，它是众神之境，它是众生之源。

“嗒……嗒……嗒……”

原本宁静的空间不知为何响起了棋子落于棋盘之上的轻响声，声音微弱但久久回荡不觉，并且让这片空间显得更加寂寥了几分。

寻着声音的来路，只见这片空间不知何时多了两名男子，分别身穿一黑一白的衣袍。两名男子的出现仿佛突然之间，又似是亘古永存于这空间之内，待名男子出现后，整个虚无空间都在此时缓缓明亮了起来。就像浑沦的世间被开辟出了一道裂缝，光透着裂缝洒向世间。

两名男子皆是双目观棋目不转睛，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而再观棋盘之上，此时的棋盘上黑子略处劣势，一直处于被动的情况之下，虽然不会致死，但是却难以反扑，若再不寻找时机，黑子还是会被白子逐渐蚕食。

黑袍男子手执黑子，一双漆黑的双眸如同原本的虚无空间一般孤寂。此时他双眼不断的扫视着棋盘，指间的棋子不断的拨动着。黑袍男子有时将欲落子时却又停了下来，而后便又开始盯着棋盘不断摸索。在他的脑海中已经进行了上百次落子，但是无不都还会被白子逐渐击溃。他双眸微抬，看了一眼面前的白袍男子，转而有看向棋盘，继续自己的推演。而白袍男子悠然的轻闭双眼，等待着黑袍男子落子

“唉。”最终黑袍男子放弃了，他轻叹一声，将棋子放下。“不再试试吗？”白袍男子嘴角微扬，声音如平静的水面一般。

“不了，”黑袍男子说，“吾从未赢过汝，况且局势已定，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残喘罢了。吾下一手，汝便可知吾此后的数手，这样的下法着实无趣。”

“汝总是这么清楚的待事，那才是真的无趣啊，”白袍男子摇头轻叹道。

黑袍男子轻笑，两者一时间沉默不语。突然白袍男子眉头微皱。只见原本没有一丝波动的水面突然泛起点点涟漪，随后愈演愈烈，最后竟演变成了滔天巨浪。那原本平静的水面翻涌就如同要冲破某种束缚一般。棋盘之上的棋子被掀至空中，缭乱似星辰。白袍男子手一挥，下一刻棋子化为如同一股黑白相间的细流围绕着白袍男子不算的转动。

巨浪还在不断翻滚，两人如同残叶一般在其中飘荡，随时都有被淹覆的可能。也就在这时一道万丈巨浪冲天而起，向着两人盖去。黑袍男子却只是云淡风轻的伸出手，在虚空之中做出了一个虚压的手势。只见那巨浪在将欲盖下的一瞬间顷刻瓦解，化为无数水滴落下仿佛永无止尽，水滴落下形成雨幕，但两人的身上却没有丁点的湿润，就如同在那里的只是两道虚影。而波涛汹涌的水面也在那刹那间静了下来，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袍男子周身围绕的黑白棋子在此时似乎受到了某种玄妙的牵引，齐齐掠向空中，然后逐渐分散开来缓慢飘动。黑子与白子之间的位置反复不断的变换，如星辰不断明灭变化，玄妙无比。在持续了约莫十息的时间后，棋子应声而落，砸在了棋盘之上。白袍男子看着棋盘，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似是从棋子的分布上看出了什么。

“为何会出现此等异象？”黑袍男子见其蹙眉，不解道。

“不曾想，竟比预想的要早一万年，”白袍男子说，“黑子居中位天元，众子零落皆相围。此卦象许久前便以出现，此卦应验之时，便是吾等众神的一场浩劫的开始。”

“竟如此严重？”黑袍男子有些难以置信。

“此卦极为特殊，十万年前创世主神离开这太初之地时，吾能够感应到命运之轮的思思微颤，而后不久，此卦象便出现了。吾不知为何，但是一切的发展都与主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那一子便是这浩劫的起点，”白袍男子捻起棋子缓缓道，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悲凉。

“这竟能将主神牵扯进去！创世主神离开已十万年之久，现在却因此卦而再此出现有关创世主神的音讯，这莫非是创世主神回归的征兆？”黑袍男子语气之中明显有几分欣喜。

“或许吧，”白袍男子叹道，“若只是这样哪便是最好，但却不是，这是众神的一场浩劫，也是太初之地的一场浩劫，而一切的起点便在此子。”

“位于何地？子是何物？”黑袍男子问道。

白袍男子摇头道：“现在只是出现一道预兆，吾无法推算出其所在的具体位置与具体事物，吾只知道，此浩劫源于下界。那千千万万的万千世界。”

黑袍男子闻言，那双原本漆黑平津的眸子悄然之间变得凝重起来，其中似乎在酝酿什么一般，仿佛一旦爆发，便可毁天灭地。

“通知其他诸神吧。”黑袍男子道。

“可现在只是吾得一己谶语罢了，若是散出……”白袍男子有些犹豫道。

“吾以毁灭之神的名义笃信于汝，”黑袍男子坚定道，“一万年后，若是没有应验，那么吾便舍弃神袛，永坠于世。创世主神创造了吾等，而又创造了众生。吾等降生便是为了庇护创世主神创造的世界与众生。神不在乎他们是否信仰神或是承认吾等的存在。但是，众神决不允许下界苍生威胁神权。吾等乃创世主神神权的化身，理应誓死守护。神权至尊，触则诛之。这便是众神生的意义！”

“以命运之神的名义，吾随汝直至最后。”白袍男子听后，起身行礼，沉声说道。

神之间的一场诺言，便是命运长河之上轻抚而过的和风，推动着承载一切的命运之舟。此后，舟随风驶，便再无停歇之时。

倘若无我说

原笔名为问题菌的账号已停用，原书《凡天忆》的一切均已此书为准重新创作。

第一章 梦始

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尸体堆积成一座又一座的尸山，宛如殉道的祭坛。血从尸体中流出相聚，化成早已没有温度的血河，它静静的流淌似是在无声的哀悼。天边西沉的落日将它最后的光辉洒向战场，仿佛燎原之火燃烧世间，焚烧着亡灵的凄怨，此时之地已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这是……哪里？”

他手执长剑屹立于一座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之上，面朝残阳，夹杂血腥味的微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却无法吹动他面无表情的脸，残阳的光辉映在他那张满是鲜红血液的脸上，让他那张脸变得无比狰狞恐怖。

“是梦吗？”

他低声轻喃，双眼盯着残阳，双眸仿若有一团火在燃烧。他这样保持了许久，看着残阳一点一点沉下，内心竟有些不舍，如同在跟老友告别，又或是害怕当残阳完全落下，冰冷的黑暗笼罩于他，茫茫天地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站立，到那时他便只剩下孤独了。他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仿佛在骗自己只要不看那血红的残阳它就会一直在那里。但当他看向他处，映入眼帘的只有尸体挨着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皆是血肉模糊，有一些甚至宛如一摊肉泥，这让他本能的反感起来，他似乎能听到脚底下尸体还在不断向外渗出鲜血的声音。但是他能感觉到，而非自己的这个他只是平静的俯视着这片地狱，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就像没有温度的冰。

“是梦的话可为何又如此清晰？”

他疑惑的自问，却不受自己控制的迈开脚步，从尸山上走了下来。从脚底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他每迈出一步都是无比的抵触，他想停下来，但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他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他能感受到那种疲倦的感觉就如同大海一般在慢慢吞没自己，每一脚都是竭尽全力，仿佛身体上锁着数条无形的锁链，拖拽着他的身体在漫无目的且永无止尽的前行。

“真的……好孤独。”

无尽的孤独感袭来，他形成了一种错觉，他低头盯着自己手中的剑，只见三尺长剑宛如血铸，源源不断的滴着血，这种错觉让他觉得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是他亲手斩杀。一阵恶寒升起，如坠冰窟。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这具身体了，他连忙丢掉长剑，可是自己的双手却仍在滴着冰冷的血，他全身颤抖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了出来，他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想强撑起自己的身体，但余光瞥见了自己的脚边似有一道寒光射来。他仔细一看，只见他的脚边有一颗头颅面朝着他，双眼直直的盯着他，脸上露出似是笑似是哭的表情，显得惊悚可怖。

“啊啊啊啊！！！”

他一声惨叫猛的站起身发疯似的奔跑，一路磕磕绊绊，就像一条落荒而逃的狗。他不断的惊恐的惨叫，不断的奔逃。但是不管他跑向何方面前依旧是一片倒尸，而那张似哭似笑血淋淋的脸总会跳进他的眼帘。最后他被一具尸体绊倒摔进了血泊之中浑身浴血，他蜷缩在血泊之中不在奔逃，他在血泊中喘息着，面前依旧是那张脸，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是这血尸中的一具。生与死的界限在他身上变得越来越模糊。

“汝的过去终结于杀戮，自此汝埋下罪的种子。待黎明升起，光辉普照天地，汝将吞下罪的果实，迎来罪的审判。”

一道空灵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声音响起时天地寂静，女声散发着威严与冰冷，就像是下达审判的死神。

他起身仰望天空，只见天空之上血红一片，那是比鲜血还要鲜艳的红，天空的中心，一朵与天空相同颜色的花朵孤独凄美地绽放，他注视着那朵花，它有一种独特的美，美的让人忘掉了一切，又或者说让人甘愿舍弃一切。他伸出手，内心生起一种他无法压抑的欲望，他想触碰到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不在乎，他想紧紧将它握在手里，这样他似乎就能挽回什么。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并非只是此时无比的孤独，他已经孤独许久了，久到忘了为什么孤独。他望着天空之上妖艳的血花，两行泪自双眼流出，无助而绝望。

这时，脸上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似乎有人在轻抚他的脸庞，就像迎接他一般。

“抓到了吗？”

随着他的一声低语，刺眼的光照亮了他的眼前，随后耳边传来阵阵的风声、水声、鸟鸣声，还有焦急的呼唤声，“哥哥……哥哥……醒醒……醒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不再是那无间的地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和一双梨花带雨的双眸，就像星辰一般闪动。他不禁一笑，原本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将面前的女孩拥入怀中，那一刻他庆幸此时的真实，“睁开眼看到的是你真好。”

女孩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哗哗的流，声音带着哭腔轻喃道：“哥哥你怎么了，你哭了还流了好多冷汗。我叫你你一直不醒，珑儿很担心你。”

他名为载尘，已是十二岁的少年模样。载尘面容俊朗，身姿挺拔，银白的长发轻垂而下，使其多了几分随性之意，双眸呈蔚蓝色，与其对视便会让人想到天空的蔚蓝。此时的他环抱着怀中的女孩，嘴角挂着笑容。

“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而已，多亏了珑儿，我才能醒过来。”

载尘轻抚着女孩的头，柔声安抚着她，但是内心却还是对那个噩梦中的种种感到忌惮。

不久女孩停止了哭泣，载尘看着面前双眼有些微红的女孩有些无奈的笑了，“脸都哭花了，不好看了。”

女孩闻言，连忙用小手擦拭着脸。载尘笑着捏了捏女孩的脸，他站起身，牵起女孩的手，轻声道：“我们该回家了。”

女孩牵着载尘的手，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嗯”了一声。

他看着女孩的小脸，多年前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记得那是一个深秋，风有些冷，枯黄的叶铺满在地，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她，知道了她叫宁玲珑。他还记得当时的她躲在她的娘亲身后，露出小脑袋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而当他看向他时他有快速的把头缩了了回去。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载尘不禁在心中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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