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土吾民》：1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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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民国的历史并不长，从1912--1949只有38年。距离我们也并不遥远，至今有很多出生在民国的人还仍然健在。只是能讲述那段历史的人都已渐渐老去。在老人们日渐浑浊的眼睛里，听他们讲他们生活的那个年代。更是被神秘所笼罩.....

我出生在东北，但并不在松花江畔。却一样的满地大豆高粱。这里没有江也没有山，在东北大平原的冲击下，这里是一望无垠的黑土地。这里也没有自然灾害，似乎每一年都是风调雨顺，每一年都是在丰收。地里生点虫子天上下点雹子，这就算是灾害了。这里既没有显赫的历史，又无名山大川。既不是交通要道，也无兵家必争之地。从古至今就这样默默无闻。就像这沉默的黑土地，每一次苦难降临的时候，它都选择隐忍。既没有在沉默中爆发，也没有在沉默中灭亡，就是这样的活着。

东北在满清被视为龙兴之地，同时也是这支游牧民族在入主华夏为百年之后的满人留下一条退路，一个大后方。因此在清朝东北一直都有重兵把守，不允许关内的百姓迁徙到东北。直到晚清咸丰10年，也就是1860年，关闭了200多年的山海关大门正式向闯关东人群敞开。山东，河北等地的百姓扶老携幼跨过山海关来到东北广袤的平原安家落户，开始了闯关东生涯。

如我们熟悉的张大帅已经是移民到东北的第三代。张作霖的父亲张有财因欠赌债而被打死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儿子会如此辉煌。一个旧的秩序打破了，而新的秩序还没有建立，这个时候就是乱世。没有了规则，失去了等级森严的制度。这个时候就会出现英雄!在闯关东的人群中又以山东人为最，就像电影‘温故 1942’河南人遇到饥荒都会跑到陕西，而山东人一定会选择东北。这仿佛是一条古老的路线，山东人的高大朴实和北方游牧民族豪爽的性格是否有很多相似那？我记得上中学填写籍贯，我们班一半以上的祖籍都是山东某某地。

在工业化浪潮席卷世界，日不落帝国的国旗遍布世界各大洲的时候，海洋文明已取代农耕文明。而我们这个仿佛还生活在上古时期里的某些人还在意淫的时候。日本天皇已经为了筹备战争经费缩减日常开销，与此同时我们的太后为了在颐和园过大寿而大幅挪用北洋水师军费，其实战争已见分晓。在坚船利炮前，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国人开始频繁出现在各种谈判桌上，与各种国家签订没有底线的各种不平等条约。我们这个老大帝国开始显现各种亡国的迹象。然而就是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就是这些‘东业病夫’的子民在大革命的变革中推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1912年爆发的辛亥革命结束了爱新觉罗家族对中国268年的统治，满人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东北则由大大小小的军阀接管。1912年元月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中国人再也不用下跪了，因为民国开始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始了，各种人物闪亮登场了。

不好意思，第一个登场的是我外祖父。我姥爷，山东蓬莱人，戚凤庭字祥贵。这个姓氏并不多见，但很多人一定会联想起明朝嘉靖年间抗倭名将戚继光。

这也是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名字。明朝海患由来已久，自洪武年间随着走私贸易的发展以及日本国内政治动荡等原因，这些由日本浪人武士组成的海盗团来到我江浙东南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大多是由职业军人组成的亡命之徒，其作战凶悍残忍，致使当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虽历朝皇帝均下决心予以剿灭，但收效甚微，倭寇仿佛剿之不尽杀之不绝。自嘉靖一朝，倭寇愈演愈烈，沿海居民无辜百姓被杀者数十万之众。

嘉靖37年戚继光临危受命组建戚家军。因军纪严明，作战勇敢。自成立以来对倭寇大大小小100多次战役，无一败绩。

从此戚家军名扬天下。倭刀锋利乎？

戚将军认为那是乃我大唐的制刀工艺流传到日本，倭寇抄袭而已。我大明戚刀对付尔等绰绰有余矣。

所谓武士还是忍者，在戚将军眼里无非就是一群职业流氓。

斗狠乎？斗智乎？

结局都是一样的，把倭寇仍在海里喂了王八。

仅10几年间，困扰了明朝江浙及东南沿海几代人的倭寇终于得到彻底解决。当地的百姓为了纪念英雄在福州于山建戚公祠，福建沿海的百姓直到今天提起戚将军还似神灵一般的敬畏！

消灭了倭寇，戚将军奉命来到辽东战场，初战告捷，复战告捷。

鞑靼素衣求和，从此戚将军镇守的边关无扰，不战而屈人之兵？

今长城之雄伟！正始于隆庆年间戚将军所修筑。东起山海关西至居庸关。史称‘金山岭’长城。

因其融入‘因地制宜，用险制塞’的建筑思想，使其建筑牢固，布局严谨，攻守兼备。史家称‘金山岭’长城是万里长城精华之所在！

我记得上学时学过一篇课文‘万里长城’其内容讲述的应该就是这段‘金山岭’长城。

将军闲暇之余著有兵法《纪效新书》《练兵实纪》诗集《止止棠集》。在我国军事学上占有很高的地位。将军还有一手漂亮的书法，果敢潇洒，用笔奔放骏爽。显示出内心的沉稳与刚毅，以及不受拘束的性格。

现有不少存世作品。戚将军在当代就享有‘伟负文武才如公者，一时鲜有其俪’的美誉！将军虽戎马一生，战功显赫，但为官清廉积蓄甚少。万历13年，将军遭罢免回蓬莱老家。不久死于贫困孤独疾病。

虽同属蓬莱老家，戚将军也未必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先祖，但我们都同属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我一样感到无限的光荣并为之自豪。他是百战名将，是我们抗击日本侵略的始祖，他的伟大无法复制，因为他告诉后人的是那个时代我们抵抗外来侵略坚定的决心和意志。

第一章 虎口逃生

民国21年16岁的姥爷跟随两个哥哥从蓬莱老家辗转来到东北。此时东北的官方语言已经是日语。白山黑水间到处都是扛着枪的日本军人。

我曾经问过姥爷，既然东北已经沦陷。你为什么还要去东北？

姥爷告诉我，老家连年的战乱饥荒，地少人多，各种苛捐杂税，很难存活下去。东北虽已经沦陷，但毕竟是地广人稀，最初的想法是找块荒地开垦，种些粮食，一亩地两头牛，还是有希望活下来的。何况那时无家无口，烂命一条，跟着两个哥哥就来到东北。

我说你不怕日本人吗？姥爷说，当然怕，谁不怕死？姥爷笑笑接着说，不过你只要看到的死人多了，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我认为这可能是人在精神上的一种应激反应。

怕不怕都有可能死，但肯定还是会有很多活着的人，既然活着的权力不属于自己，那就看运气吧。无论是满人还是军阀还是日本人，对老百姓来说，肩上的这个脑袋，从来都没真正属于过自己。

无论谁来了，无论谁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活着的人就要继续繁衍，这是他们神圣的使命。我们最有效的抵抗就是繁衍。范伟在电影‘南京南京’里临死前对日本人说，‘唉，我老婆跑出去了，我老婆怀孕了，嘿嘿’。

是的，有人在，就有希望！

这是梦想的源泉。

我们把所有的梦想和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下一代，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就是由耕种在地里的农民，盘坐在土炕上抽着旱烟的小脚女人，行走在街上被城管追逐着的贩夫走卒，这些人的后代组成的。只是时代在进步，淳朴的农民也都变成了流水线上的产业工人，如今你在街头很难看到一个地道的农民。机器取代了锄头，取代了手工业者，取代了一切。唯一不变的是还依然在街上暴走的小贩。

姥爷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刚到东阳就被日本人连同两个哥哥一起当做壮丁抓了，在茫然失措间一个朴素的少年和两个哥哥被日本人押往东阳北郊修建军用机场。

这是16岁的姥爷第一次看到日本人，第一次被日本人用枪指着头，第一次失去了自由！

第一次为奴是什么样的感觉那？姥爷说就是干重活不给工钱还整天挨揍不管饭还不让走。没几天姥爷和哥哥等人已经是神情恍惚，随时可能倒地不起被军警拖走掩埋。

死亡就在眼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说来也巧，通过这几天的接触，老爷和哥哥结实了一个本家兄弟，戚凤龙。山东威海人，比姥爷大几岁。看姓氏和姥爷应该是本家，看中间这个字和姥爷应该是辈分相同。凤龙从小习武，善拳脚。尤令姥爷惊奇的是，凤龙的拳法竟然是戚拳！

夜半时分几个年轻人商议一下，在日本人的刺刀和机枪下活着跑出去的机会很小。一筹莫展之际，凤龙问道，你们谁身上有值钱之物？姥爷说，我们被抓之后已被搜身，钱物都被鬼子抢去了。风龙说，我这里有块金条和一个玉佩。姥爷大哥说，你问这个干嘛？凤龙说，这里守卫森严，跑是跑不出去的，不跑我们也活不了几天。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这几天我认识一个伪军班长，老家也是山东人。明天是他当班，我们几个凑一下贵重之物给他，由他行方便，这样跑出去的机会大一些。姥爷的大哥听凤龙讲完说，我这里有一个金戒指，搜身时我藏在嘴里没被搜走，这个戒指有10克，本来就是指望救命时用的，现在交给你。说完姥爷大哥取出这个在月色下泛着红光背后缠着红线的金戒指交给了凤龙。风龙道，我还有一个大哥，算上你们兄弟3人一共5个人，不要再找别人了，当守口如瓶，如泄露，我们必死无疑。

第二天风龙找到机会把一根金条和戒指交给同乡伪军班长。伪军班长递给风龙一张纸条，告诉凤龙天要黑的时候等最后一趟运送石头车，由我点名，点到你们名字就上车，车停之后，你们几个和其他人往车上装石头，天黑以后找机会逃跑。我们几个看守开枪不打你们几个人就是了。

果然傍晚时分最后一趟运送石头车开过来，伪军班长点名姥爷和两个哥哥，凤龙和他一个兄弟等10几人上车。在车上凤龙把要逃跑的消息透露给大家。并简短地做了跑前动员，‘兄弟们，天快黑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一会装车的时候一定慢点装，等到天黑的时候我们就找机会逃跑。大家只要跑到山里就安全了’。

到了装车的时候，大家装车速度明显比平常慢一些，伪军班长端着枪在后面不停的催促。天渐渐黑了，姥爷握着铁锹的手有些颤抖。突然一声惨叫，伪军班长的枪已经到了凤龙手里，凤龙用枪指着伪军班长让别的伪军放下枪，凤龙告诉大家拿枪快跑。

跑了10几米，后面枪声响起，后续的伪军和鬼子边开枪边向他们追来。身边的兄弟已有人中枪倒地，凤龙告诉姥爷这几个人不要回头，把手里枪都仍了，用最快的速度往山里跑。在伴随着身边难友中枪倒地的哀嚎声中，在万分惊恐中姥爷几个人低头狂奔，大约跑了一个时辰终于跑到密林深处。

精疲力竭之际躺在草丛中清点人数，一共六人。算上姥爷一伙还跑出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伴随粗重的喘气声，很快传来低沉的抽泣声，声音慢慢放大逐渐变成哭声。汗水和眼泪混杂在一起诉说着几个年轻人的委屈，悲愤，可能还有劫后余生的侥幸吧。

我想这几个年轻人的眼泪是有一些复杂的，也许还会有，为那些在逃亡路上死去的难友感到难过和一些歉意。

凤龙擦干眼泪站起道，走吧，我们现在还不安全，鬼子随时可能会追过来。这时有个人站起身说跟我走吧，我家是本地的，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他指着前面还有一座山说，我们翻过去就应该安全了。

说话这个人正是除了姥爷五个人之外的第六人。名字叫沈跌，满人，八旗子弟中的正黄旗。先祖随福临进北京有拥立之功，后随多尔衮东征西讨，多尔衮死后受牵连罢逐京城，安家于东阳。虽远离权力中心，但世享荣华。到了沈跌这一代，虽还是一大宅院，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已尽。

几个人爬着翻过了沈跌指的那座山，再也没有力气了。躺在地上，片刻间开始哭泣。哭吧，没有人可以劝阻这几个年轻人奔腾的眼泪。

沉默中凤龙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沈跌。

凤龙可能感觉没听清楚又问道，什么名字？

沈跌。

奇迹发生了，哭声居然停止了，凤龙小声道，你大爷的！

现在距离东阳城还有多远？沈跌说，还有很远。凤龙又问道，这里能弄点吃的吗？沈跌说，山脚下就是村庄，现在是秋天，地里应该还有土豆，地瓜，苞米。凤龙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泉边，对姥爷大哥说，你们兄弟三人去那里找块地方，捡些干柴等我们去弄点吃的。

说完凤龙和他兄弟，沈跌下山去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凤龙三人满载而归，苞米，土豆，地瓜。

最让人激动的是凤龙怀里居然抱着一坛酒。

可最最让人泪流满面的是凤龙兄弟怀里居然抱着一只鸡？

吃的东西有了可问题来了，没有火种怎么办？点不着火大家只能生吃了。

凤龙道，试一下钻木取火。大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风龙，只见，凤龙找了一块木板，又做了一个木杆，用硬物在木板中间抠出一个木杆圆头大小的凹槽，附近放些木屑干树叶等易燃品。凤龙道，看我的。抡起双臂不停顿的转动木杆，只一会功夫，只见那木屑干树叶下面冒起了烟，轻轻用嘴一吹，火苗縢的燃烧了起来。大家齐声赞叹，好样的凤龙！凤龙道，关键在于速度，速度越快温度越高。

我记得初一物理学过，物体燃烧需具备两个条件。1，氧气 2，具备可燃烧的温度。看来实践真是检验真理的好办法。

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大家各负其职。把鸡收拾完去内脏，用黄泥箍上放进火坑里。剩下的用木棍穿起来烤着吃。这真是一顿大餐啊，想想就流口水。不，对这几个年轻人来说应该是一顿饕餮盛宴。大家默不作响的吃着，啃着，嚼着。

电影‘甲方乙方’里被放在葛优二叔偏远农村家里体验生活的土豪边吃着烧鸡边泪流满面说，我都多少顿没吃饱了。

一顿饱饭就可以使人放弃尊严，是否人吃饱了才可以有尊严的生活那？

是不是人只有吃饱了才可以从事生产，创造，宗教。甚至是吹牛那？

我认为这几个年轻人就是，吃到肚子里没有饥饿感的时候把装酒的坛子打开，大家开始轮着喝。一大口烧酒进肚，荷尔蒙随着酒精开始发酵。。。。。。

凤龙先问道，你们兄弟三人怎么跑到东北，不知道东三省都被鬼子占了吗？姥爷大哥说道，现在哪里还有安生的日子，哪里不是兵荒马乱？我是早几年先来的，那时城里就有好多日本人，可毕竟还没打仗。我给一个大户人家做长工，人家看我干活麻利，手脚勤快，对我还不错，管吃管住还给点零花钱。这比我在老家强多了，老家一年交不完的租子，遇到年景不好，老天爷不下雨，地里不出庄稼拿什么交啊。村子里年轻人都跑了，我把二弟三弟都带出来了。姥爷大哥说完长叹一声。

姥爷大哥问凤龙，从姓氏看，我们兄弟三人和你应该是本家。中间字都是凤，我们是同辈吧。凤龙道，正是，我们这辈男孩中间字都是凤。

大哥问道，你刚才说我们这兵荒马乱的你是怎么跑到东北的？凤龙喝了一大口酒道，说来话长，老家连年战乱，年轻人都跑去当兵了，我前几年离开老家四处漂泊，有几个老乡让我去投军，我没同意。都是中国人为了几个军阀争地盘打来打去没意思。后来在北平又遇到多年未见的大师兄，人家黄埔都毕业了，现在已经是团长。他给我讲孙中山，蒋介石。讲三民主义，讲中国一定会统一，将来建立富强民主的中国。告诉我北伐已经开始了，首先就是消灭军阀。然后赶走在中国土地上的所有外国人，那个时候我们中国人再也不会屈辱的生活了！

讲到这里凤龙站起来大声说，大师兄的话说的我热血沸腾，我对大师兄说我哪都不去了，就跟你走了！大师兄说我们这里正需要人才，你有一身好功夫我帮你推荐一下起码可以给长官做个警卫。凤龙正声道，警卫我不当，我要到第一线杀敌统一中国！大师兄说好！你就到我这个团，干的好我让你当排长。第二天凤龙和大师兄开赴前线参加北伐，成为了正式军人。那已经是1927年的事了。

到1928年底，东北易帜，北伐宣告结束，南方革命军取得了形式上的统一。凤龙因作战勇敢，身先士卒，又有大师兄的关照，1年多的时间里由排长，连长，晋升到团长。此时的凤龙已很风光，手下有数千人组成装备精良的队伍。颇有些踌躇满志，一腔热血为理想而战斗！

北伐虽然成功了，但军阀犹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1930年在中华大地上一场军阀间的大决战已不可避免。时代在发展，革命的思潮风起云涌，虽然只有不到20年的时间，但很明显，军阀已经失去了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生存的土壤。取代的是以国家意识为主，有思想和信仰的军队。这场战争也是那个时代的军阀最后的疯狂。

凤龙参加了这场战争，表现优秀，因为这就是他的理想。中国统一了，没有了军阀，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1930年11月南京国民政府再次完成了形式上的统一。凤龙也因为在这两次战争所展现的才能，多次得到嘉奖，并受到军中高层的赏识，保送到军校继续深造，被誉为军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未来之星！这时的凤龙意气风发，颇有些光宗耀祖。这一年凤龙年仅21岁。

可是1931年的9.18事变改变了这看起来很美好的一切，凤龙参加军校速成班毕业刚回到军队，东北爆发9.18事变，仅仅几个月东三省沦陷。9.18事变之后不久凤龙就请战要带兵去东北，解救东北的百姓，赶走日本人。可是没有一个长官答应他这样做。开始还劝凤龙静待时局的发展，以大局为重，军人已服从命令为天职等等。后来在凤龙的一再请战下，长官已经不理他，认为凤龙不可理喻。凤龙急了，一个人跑去南京要面见蒋委员长。蒋委员长怎么可能接见他，命令军法处直接将凤龙革职查办。凤龙这时才知道，蒋介石奉行的政策是‘攘外必先安内’。国民党的枪口首先对准的是同胞共产党，而不是侵占东三省的日本军人。

此时凤龙的理想已如肥皂泡般破灭，心灰意冷之际凤龙和一个追随他的副官离开了部队。从1927年参军北伐到1932年东北沦陷，从军中冉冉升起的明星到一身布衣，也仅仅是5年时间。5年的轮回如过眼云烟，唏嘘不已。

众人听到凤龙讲到这里，有感到惋惜的，有感到崇敬的，有摇头的，有叹息的。只有沈跌一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凤龙面前说，龙哥，你刚才说的那些事让我五体投地，小弟真心佩服以后就跟着你了！可以吗？

凤龙看着沈跌，并不为所动，而是问道，你爹怎么称呼你？沈跌楞了一下说，我爹叫我小三子，因为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凤龙伸手把沈跌拉起来说，你爹怎么给你起这个名字？沈跌说，革命以后朝廷没了，俸禄也没了，以前衣食无忧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后来我爹只能靠变卖家产养活我们一家人。我爹心里难受又迷上赌博，祖上的家产也都输没了。我爹每天借酒消愁，我就是这个时候出生的，我爹感叹家道中落，世态炎凉，人生跌宕起伏，一怒之下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凤龙听完感叹道，人生无常啊。又问道，你爹还在吗？沈跌道，过世有几年了。凤龙叹气道，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你跟着我图什么？沈跌道，龙哥为东北的百姓请战，沈某佩服。东北沦陷，龙哥宁愿脱下军装来到我东北的土地。龙哥一身是胆，日后必为一代人主，兄弟我肝脑涂地愿追随龙哥，请龙哥收下我吧。

凤龙摇摇头指着他身边的人对大家说，这是我大哥，高明。山东聊城人，精通各种枪械，枪法极准。人家可是老兵了，我刚当兵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那时我还是新兵，大哥就很照顾我。后来我当营长，团长，大哥就一直跟着我，做我副官，后来我不干了，他也不干了，不干以后我说要去东北看看，我大哥二话不说就跟着我来了，刚到东阳没几天就被抓壮丁了。说完凤龙大笑了几声。高明也跟着笑笑，并没有说话。

大家边喝边聊，时而快乐，时而悲伤。凤龙说我们还有一只鸡没吃吧，沈跌急忙把鸡从火炕里刨出来，趴掉黄泥，只见这只烤鸡娇艳欲滴，令人垂涎。众人分而食之，不觉泪流满面，大家都多少天没吃到肉了，原来幸福如此的简单。

姥爷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凤龙道，你会戚拳？凤龙说，是。那是我们戚家先祖抗倭名将戚继光所创，延续至今。戚拳刚猛，招式简单，但变化多端。姥爷又问，是你家祖上所传吗？凤龙道，我们那里的人差不多都会一些。我6岁学武，12岁又跟少林弟子玄机法师学的少林心法和金刚脚。学成之后便四处游荡。别的收获不多，倒是结交了很多朋友。

鸡吃没了，酒也喝没了，天渐渐黑了。凤龙问姥爷大哥有什么打算？

姥爷大哥说我要带着我两个弟弟去我干长工的那户人家寻个安生。本来说好了早点回去，可是谁想到会被日本人抓壮丁，兄弟三人命差一点就没了，姥爷大哥说完又抹起了眼泪。沈跌道，趁着天黑我们下山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问凤龙道，龙哥你和明哥准备去哪里？凤龙道，我有个老友在东阳城里，我去找他。沈跌继续问道，那之后那？凤龙道，杀日本人！沈跌大声说，我也要杀日本人，龙哥带上我吧。我不怕死！

这时谁都没想到，姥爷大声喊道，我也去，我也不怕死！

姥爷大哥冷眼看着姥爷道，你跟我走。出门在外，长兄为父！

姥爷说道，大哥，我这次不跟你走了，我真的不想我们兄弟三人以后死在一起！说完年轻的姥爷泪如雨下。姥爷大哥和二哥也是大哭，兄弟三人抱头痛哭！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首诗，就是那个时候东北人民真实的写照。国难当头，乡愁，国愁，离别之愁，真是愁上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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