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烟云》： 白苏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祸乱西游》：第1章 唐僧的随从》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青城烟云》： 白苏。

第一章 白苏

在青城山山上有一座青城山宗，是天西蜀洲第一大宗。据说有弟子八千，在那座埋在云深不知处的城里自成一国。国中的仙家弟子似乎并不守着不涉俗世的戒律，往往三三两两驾鹤而下，在山下为世人说法解道。久而久之山下的老槐树下自成道场，便有形形色色的人慕名而来，求师也好求平安也罢，甚至求名利富贵也可提上一提。唯独不能求的一是长生二是飞仙。槐树下道场前立着牌坊，上仅一联“盼长生不入此门，望飞仙莫问我道。”横额“青城山人”，这便是青城山的规矩。

雨连接下了十几天，本该如期的山下法会接连推迟十几日。总算山上老祖缓过了性子，不再闹脾气，山雨才停了下来。白苏被执事吩咐前往山下打探，一是清理清理道场中杂物落尘，二是看看是否有心性坚韧之人还在等候。倘若无人滞留，法会下期再开也可。

与那些能替宗门传法的师兄师姐不能比，白苏是没有灵鹤的。那种乘鹤而下的怡然，自是无法肖想。只能灰头灰脑的顺着垂山的山藤滑下山去。乌柏说是有人看不顺眼他，在拿他难看。白苏笑了笑，我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心思的？别说门徒了，连杂役也比不上，只是一罪徒。

白苏有罪，罪名弑母。白苏并不记得的罪。一同忘记的还有他十岁以前的记忆，不过白苏也并没有打算想起来，毕竟无论何种情形，杀了自己的母亲都不会是一件令人轻松的回忆。记忆被封印起来，是白苏的外祖亲手下的印，青城山宗老祖之一。手法狠辣，不仅封了记忆，还封了术法。乌柏颇为不平说，曾经的白苏是他们中术法最出色的人，眼下的什么蔚蒲八俊，岚院七侠完全不够看。白苏笑笑，记得外祖曾对他说，忘了就好，你不必背负那些。轻松的过完你的一生就好。没错，能轻轻松松平平安安的过完这生有什么不好？

只是那个女人总是在梦里纠缠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平静的看着他，说不出的哀怨惆怅，又或怜惜疼爱。那目光中沉淀的痛恨与爱怜一样的深沉得令人疯狂。大概就是母亲吧，她有着和白苏一样的眼睛，干净清澈。白苏总能在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小小的，捧着铁窗栏下摘下的花，笑得如同窗外的阳光一样温和甜美。

山雨过后，老槐花开正盛，淡淡的花香萦绕着团团白絮，一簇紧挨一簇的堆满树枝。像冬日的雪又像天上的云，莹莹间悄然笼了一树雪白。白苏很喜爱雪般的颜色，干净且安静。每当他望着这样的景象出神时，身旁的乌柏、蝉衣总是目带怜悯，他们总以为他放不下，据说十岁前他最擅长的便是冰雪术法。然而他真的记不起来，真的仅仅是喜爱颜色，并没有那么多的伤怀。

“哗啦啦——”槐树一阵摇晃，洒落满天的白絮。白苏瞪大了眼珠，那树杈上正站着一个白衣青裙的少女，牵着一个矮矮胖胖的白娃娃，赤着脚丫一脚一脚的踹着槐树丫。这可是曾为老祖讲道遮阳挡雨的老槐。据说得过老祖一点灵犀点化，无论下山的师兄师姐还是前来访道的人，谁不是恭恭敬敬沐手焚香，拜叩不绝。何曾有过如此大胆作恶的人？

“你快下来。”少女白皙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在白苏眼前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粉粉嫩嫩的小巧的指甲像是一个个沾着晨露的贝壳般晶莹美丽。裙舞飞扬间，她就像一位晨曦的精灵巧笑嫣然的随着清风降落人间。少女弯下腰探出头，把脸凑到树下白苏的脸旁打量，呼吸可闻。白苏刹那间通红了脸颊，正慌乱不知所措，少女的矇中一滴晶莹悄然而落，划落脸颊滴在白苏的手上，也滴在了他的心底。

“你来了？”少女低声说“你看，漂亮么？我可厉害了。”她伸出的掌心里有一片小小的镜子，冰雪做的镜子。

“厉害。”当然厉害，能让冰雪随心所欲化圆润的宝镜，术法已是小有所成。可是，可是再厉害，也不能踹老槐呀。

“他背后说人长短，我要打他。”少女从树上轻盈的跃了下来，从树根旁拉过鞋袜穿上，再将胖娃娃往背上系了紧，勒得胖娃娃直翻白眼珠。“漂亮么？”

“啊？”

“镜子啊，漂亮吧？”

“嗯。”

“就知道你喜欢。”少女得意的点着头。“再见啰，我要去爬山了。”

“哦。爬山？”白苏回过神，却见少女已经几步一跃的冲向山顶垂下的老藤，顺着藤条便往山上爬。“这是要求徒的？可是，不用爬山呀。”白苏傻傻的望着掌心的传送符箓说不出话来。

这样自说自话的少女真要成了小师妹，该有师兄师姐们头疼的了。她还打了老槐，幼清师祖该又要发脾气了。白苏苦笑着，抬头望着那山林间不断起伏的身影，像是活泼的灵雀在山间飞跃。

山腰突然响彻一声鹰啸，一只苍鹰如利剑般划破层云袭向攀藤的少女，在她身后打了个旋，挥着翅膀像是守护般一圈圈的绕着不断上升的少女盘旋。

“果然惊动了师兄。”白苏盯着苍鹰头顶的一溜白毛长松了口气，“还好是乌莲师兄。乌莲师兄最好说话不过。”白苏四下打量着不见旁人，便捏碎了掌中符箓。看来能冒雨待道缘的，这次也就少女一人了。

光华闪烁，白苏眼前略恍惚，便来到一座恢宏的楼阁前。楼阁七层，宝塔模样。层层下悬飞铃，上镇石兽。飞铃铃声清越，石兽皆是啸天望月像。楼阁门高，白苏高矮还不及门的一成，这也实在是没法子，有些师兄师姐术法通神后，请得神灵得有七八丈高，又喜好显摆，走哪带哪。门不修得即高且宽，不知要撞坏多少门楣。

白苏挨着门边进到殿内，果然就见几位师兄正张着神通，一个个威严的天神或怒目或嬉笑正立在他们背后挤挤挨挨的挤成一团。见他进来，便有好事的天神趴头下来，凑到他身前仔仔细细一嗅，瓮声瓮气的嘀咕道：“小白哪去了回来？一身臭味。”

白苏看着嫌弃的捏着鼻子的天神一个劲的翻白眼。小白，又不是狗，叫小苏多好。“才从山下看了老槐回来。”

“怪不得，我说这股子怪味哪来的，原来是那株槐树精。”天神挥了挥手“快去洗洗。”一边吩咐着一边扭头冲其他天神笑道：“我说我鼻子灵吧，看看，有没有妖怪的味儿，就是隔个八百里，一闻一个准。”

“少作怪，小苏还没交付执事呢。”天神身前的师兄笑着呵斥着。冲白苏招了招手：“快来看稀罕，据说当初幼清师祖讲道后定下规矩，爬上青城山便入宗门，重来没人试过。今天偏偏撞上来个，千年不遇呀。还是个小媳妇，背着个娃娃。啧啧。这莫不是哪位师兄弟在外边惹下的情债吧？”

“啪。”盘坐在当中巨兽头顶的墨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探手打了下戏谑的师兄，肃然道：“杜仲，你少说笑。她性格坚韧已然惊动了幼清师祖，指定是要入门的。调笑师妹，小心赏罚殿又罚你。”

杜仲撇嘴诺诺，白苏从几位壮硕的天神间挤了进来。冲道人稽首，“乌师叔，弟子交令。”墨袍道人名乌山水，道号五安山人。安字辈，比白苏长一辈，外事殿掌殿。坐下的巨兽是只金甲巨鳄，小山般大小。和周遭一堆七八丈的天神比起来依然魁梧，据说早年师叔曾帮过天南怀洲御史司了断一桩因缘，御史司的至圣送的。听乌柏说，才来时仅巴掌大小，气息奄奄的。却长得极快，转眼几年就堪比天神大小了。白苏颇为眼馋，御史司的灵兽呀，可遇不可求。倘若有这样的灵兽傍身，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可惜巨鳄不曾搭理白苏的小意讨好，厌厌的虚着眼打着瞌睡。

五安道人挥手一招，手中拂尘卷起白苏手上的令牌缩了回去。然后冲着面前的水镜努了努嘴“你也瞧瞧，你们小师妹的表现。”

白苏应了声，盘腿挨着巨鳄鱼的眼皮坐下，抬头望着水镜。就见镜中背娃娃的少女刚刚翻上山顶。山顶一片四时绽放的火尾菊盛开如火海般灿烂，明媚皓齿的少女脸颊红艳，如同被那火海点着般笑得璀璨。身后紧紧跟随的白顶苍鹰，往地上一滚，化为一位青衣挺拔的俊秀少年。少年把玩着头上一缕白发，目露赞扬的冲少女点了点头。便一巴掌抽向跟前的石门。“起床了，有人拜宗，快起来。”石门高耸入云，比外事殿巨门还要高大数倍，竟还打着霹雳似的呼噜声。

“又在睡觉，哪天待有妖魔摸上宗门，封了它，它才知晓厉害。”乌师叔颇为不满的摇着头，探手抓出一盏茶惬意的品着，“这少女还真能爬上来，果然不错。”

“这有什么？”有师姐不乐意师叔夸赞，不以为意的嘀咕道：“我听说当初爬山可是有阵法的，谁能爬得上来？这些年没人爬了，师傅说要节省灵石才关了试炼。被她钻了空子罢了。”

“辛夷，你入心障了。”乌师叔拍了拍巨鳄的头，冲不平的师姐教训道：“旁人都说，山不可攀，攀不见顶。她就不知道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足见心性。这山，只要开始爬，她求道之心便胜过无数。你说可对？”乌师叔嘴角勾着笑意，这番含着机锋的说辞令他颇为自得，能有机会教训文竹师姐的骄徒，令他浑身舒爽。可还不待他怡然的咽下嘴里的仙茶，一个突兀的声音便从水镜里尖叫起来——“有妖气！妖怪攻山门啦，要亡宗灭门啦。快逃命吧！”

乌师叔一口茶水喷了丈远。刹那间青城山宗七十二殿警铃大作，哐当哐当响彻云霄。山门之中不知多少云驾飞剑顿起，七歪八倒的各色道人袍服不振的从山间殿中冲起，像流云风集一股脑的灌往前山外事殿。

水镜中原本轻松的乌莲师兄变了脸色，一拍腰间剑鞘，一把白面黑面相合的飞剑跳入手中，厉声喝到“哪来的妖孽，敢闯我青城山。”长剑一舞径直取向少女脖颈。

少女连退，拉出背上的胖娃娃抵在身前。胖娃娃一合手将长剑夹在掌心。剑不得进，可乌莲的巨力推着少女直直的退向悬崖边。少女急白了脸，连声解释道：“我不是妖孽，不是妖孽。我是来学术法的，我爹事前写过信。写给外事殿五安真人的。”

乌莲停下手，将长剑停在少女细长的脖颈间。回过头冲着山门吼了声“爹？”

外事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巨鳄头顶的乌殿主。乌师叔愕然。摸了摸长髯上嘀嗒的茶水，默默的掏出一只锦囊，探指一掏，“符箓？不是这个。灵石？不对。妖怪头颅？哦哦，这个忘记交了。月灵草？咦，这是谁要来着？布娃娃？哪来的？半块灵糕？什么时候吃剩的呀，啧啧，味还没变。哦哦，找到了。飞霞山山主的信，原来压灵糕下面，难怪不曾见过。原来是他二闺女要来咱们宗门学法术。嗯嗯，就是这么回事。”乌师叔对着一殿愤然的老小平静的诉说着。“小莲，弄错了，放进来吧。”

“嗷——”殿中衣冠不整的道人门，一阵怒嚎。劈头盖脸的将手中法宝往巨鳄头顶打去。尤其是烧了半边脸的丹药殿主陈师叔，托着裂着口还冒着火星的丹炉一个劲的哐哐狠砸“我的七星丹！我的八宝炉！”白苏和金甲巨鳄一起捂了脸，这乌龙闹的，小师妹进宗门的排场也太大了。

第二章 茯苓

初见的时候，他，曾是憧憬。在火焰般染满山野的火尾菊花的海洋里，微微的腼腆，稍稍的拘谨，甚至被叫到名字时手忙脚乱的打翻了茶杯。可是当风雪绕身而来，冰花在他掌中细细雕琢，那扬起的嘴角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骄傲，自信得仿若主宰冰雪的神明，骄傲得如同傲视天地的仙佛。那一瞬间姐姐哭了，一向高傲的姐姐说，永远也比不上他。后来姐姐有了一个决定，她要让骄傲的他，为她雕琢一朵最美的冰花。可是世事易变，当姐姐再去了次青城就誓言再也不必见他了。姐姐说，他已不再是他了。

去青城是父亲求来的机缘，听说飞霞山为此割舍了很多。姐姐的反复让父亲生气又无奈，最后将目光看向了她，“你姐福薄，还是你去吧。”父亲如是说。茯苓点头，总不能自家白白亏损吧，好歹总要吃些回来。于是她带上整个飞霞山最能吃的胖娃娃去爬了青城山。

青城山笼着山雨，接连十几日绵延不绝。等道缘的人日渐稀少，待雨停时还能守在槐树下的仅仅剩她一人。倒也不算无聊，还有那棵老槐可以闲聊。老槐树醒着的时候不多，草木精怪都有这样的问题，听父亲说，大约是遭了天妒。生命漫长百年为春秋也是有的，却灵识难开，寿命越长越是嗜睡，又或者像胖娃娃一般浑浑噩噩。

也算是赶上开道场的日子，否则要叫醒老槐不知得费多少功夫。可惜即使是醒了，旁人也难觉察，更别提闲聊了。这是茯苓的本事，大约是父亲血脉的缘故，她天生通灵，能与精怪交流。老槐大约许久未曾与人说过话，一闲聊起来便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说得最多的还是身后的青城山宗，宗门老槐没去过，他还不能化形，变不出腿挪不了窝。可是在山下呆得久了，宗门的道士来来回回的见了许多，许多山上的消息便也灵通起来。像是什么青城四秀，凌云三绝如数家珍。甚至一些私密消息也了如指掌，比如风华绝代的某文竹又拒绝了某蛤蟆，某乌鸦在旁边偷笑。比如飞扬跋扈的某蝉衣又揍黑了几位师兄弟的眼圈，还污他们偷了她小衣。都是些青城山宗门内有名有姓的出色弟子。

说完了天之骄子又颇有长辈派头的开始数落起那些不成器的，头一个便是某位术法不通的废材。废材的来头极大，有位当老祖的外祖，还有当掌门的舅舅。可惜品性太差顽劣不堪，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丝毫不给他术法天份，活生生成了青城山最大的笑话。

老槐数落得正欢，却惹急了旁听的茯苓。脱了鞋袜翻身上树就是一个劲的狠踹，胡说八道，谁没术法天赋？谁品性太差顽劣不堪？谁让老天看不过眼？敢这样污蔑他？让你看看什么是品性太差什么是顽劣不堪。

然而激愤的茯苓并没有想到，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快下来。”他在树下对她说。

茯苓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如同湖泊一样的澄澈。这样干干净净的人，凭什么要遭受污蔑。她替他委屈，又倍感重逢的惊喜。心里像压了山石，闷闷的却又跳得像马蹄。

“他说喜欢。”茯苓弯着眼角，像被撵的兔子一般逃得疯狂。“好傻。”

爬山藤，茯苓是从来不惧。飞霞山朝抚晨曦夜摘星辰，也是一般的凌云绝顶。山上山下从小不知爬了多少来回，仅仅只是小游戏。谁让她不会驾云御宝呢？小时候来青城山是父亲带着飞来的，还记得父亲赶得太急，飞得太快，她吐了好久，之后再也不愿随父亲腾云了。

茯苓拽着山藤皱了皱鼻头，身后的胖娃娃伸手抱了过来，轻声说：“茯苓，茯苓，不哭。”

“没哭。姐姐才哭，茯苓从来不哭。”

身后风声突然激烈，茯苓回头便看见一只白头苍鹰绕着她打转。不是精怪。因为没能听见他说话，多半是山上道士变化来吓唬人的。她才不怕，飞霞山满山的精怪还不是被她吓得心惊胆颤，撵得鸡飞狗跳。胖娃娃祖爷爷的胡须都还在她怀里呢，那可是数千年道行的老精怪。这可怨不着她，谁让老精怪总让父亲附耳过来，嘀咕些馊主意，还不让她听。

翻上山顶苍鹰果然变成了道士。青衣？笑什么笑，还不是青城山宗的小徒弟。茯苓翻着白眼，对乌莲眼中的和蔼的笑意倍感不满。那笑容像是河边垂柳下躲凉的老叟在宠爱着自己的孙女。

山顶微风徐徐，满山的火尾菊摇曳着翻滚起层叠波浪。像煮沸的火海一样。父亲曾说，这是极厉害的术法，不过没旁的用处，就是锁死了一季火尾菊盛开的时间，永恒绽放。据说是宗内某位老祖在等一个人来，他不来术法不消，盛开的火尾菊就一直为他留着。父亲还说，花丛深处还隐藏着一座小亭，看不见也触摸不到。亭中放着一壶酒，是仙酿琼浆。父亲念叨了好久，馋了好久。

果然不会变。茯苓目光越过花海，一座巨大的石门耸立在她眼前。恍惚间似有冰雪在门前的圆台上纷飞。然而眨眼，风消雪逝不见丝毫踪影。

门后便是青城山宗，楼阁层叠累积，掩着云雾似在攀云而上。又像是一座屋宇构成的山峰，越上越窄，最后化为利刃剑锋刺向苍穹。如此，天空再也遮不住青城山宗，于是骄阳从划破的云层中落了下来，渲染过那些楼宇亭台，把青瓦红墙印得一片堂皇。

青衣少年拍醒了石门。石门慢悠悠的睁开眼，一束白光从门梁的圆镜中打了出来，扫过茯苓，猛得一颤。石门猛然变成了被人提溜着脖子的公鸡，高亢的尖叫声刺破了茯苓的耳膜，他说有妖孽。茯苓愕然，一把黑面白面的怪剑就刺到她的身前。

“我不是妖孽。”最多最多算半个。

“我是来学术法的，我爹事前写过信。”有脾气你去打我爹，他才是妖孽，大妖巨妖。

“写给外事殿五安真人的。”看看，我在你们青城山宗也有后台，别欺负人。

怪剑停了下来，青衣回头满腹疑问的冲着石门叫了声“爹？”

茯苓握拳，好想嘴贱一下应一声呀。可是不敢，黑白剑正架在她的脖颈边。那剑古怪，竟能从挡在身前的胖娃娃掌中脱走，要知道胖娃娃抓在手中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可那瞬间剑像消失了般，又突然出现在她耳边。

青衣似乎接到了什么秘传的消息。缓缓的回剑入鞘，然后背转身打了打衣衫，长长的嘘了口气。转身，依然是和蔼的笑容。一抖衣袖抱拳道歉到：“小师妹，误会。哈哈，都是误会。没弄疼你吧？灵宠有没有受伤？”

茯苓撇嘴，又笑？好想抽他呀，估计打不过。还有那怪剑。“他不是灵宠，他叫小僧，和尚那个僧。我的伙伴。”

“哦哦，小僧呀。真乖，都会护着你家小姐了。”青衣伸手摸了摸胖娃娃的大脑袋，从腰间掏出几株灵草塞给胖娃娃。

小僧不接。“他不吃草，要吃肉。”茯苓嫌弃的瞄了眼，抱着小僧就往缓缓打开的石门走。走到石门边，抬腿踹了脚。

青衣尴尬的笑了笑，跟着也连着剑鞘狠狠地抽了石门一剑。“让你别看那么多乱七糟八的小说。成天臆想，都快梦魇了。青城山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石门呼疼，弱弱的强辩道：“可是可是，真的有妖气嘛。”

“还妖气？”青衣抬着剑威胁着“飞霞山茯大圣你难道识不得？他家二闺女你敢再说个妖试试？呆头呆脑的，还什么亡宗灭门，真敢喊呀，真有大妖攻山，头一个灭的就是你。”青衣小意的讨好，前面茯苓总算停了下来，也不回头只给了一声得意的冷哼。

不得不停下来呀，面前一片沉沉的白雾，门外瞧见的殿宇楼阁全然不见影踪。那小白脸缩在后面，肯定故意的吧，想看她的笑话。

青衣几步上前笑着解释到“石叟年纪大，却还是小孩子心性。师妹别见怪。还没介绍下，我是你师兄。定字院的乌莲。不知道师妹要入哪一院？我们定字院是属万剑殿的，最是厉害。师妹可要来试试？”

“我想去哪一院就能去哪一院吗？”

“那到不是，得让掌院挑选。得心性灵性契合。毕竟关系以后修行道路。”乌莲边说边从锦囊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罗盘，翻手打了一诀，往罗盘一指。白雾中渐渐透出一条石道来。“这些路随时都在雾里乱转，一会上边一会下边。没有定星罗盘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听说有次苍术师叔硬冲好汉，非要凭记忆去闯，结果闯去了温泉殿的后院，被夏师祖撞了个正着，弹指冻成了冰坨子。没人敢去解，他也不敢自救，生生熬了七天七夜。出来时整个人都蓝色了。”乌莲见茯苓勾了勾嘴角，忙趁热打铁道：“师妹跟紧了，我先带你去试炼殿。记得和文竹师叔说，想来我们定字院。合适的话师叔会偏袒。我们定字院人多，知道的趣闻也多。很好玩的。”

步履不疾不徐，浓雾慢慢的围在身后，一座古朴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大殿宽阔，坐落在方台上，台下有石梯。石梯一步一梯的绘着飞舞傲游的仙佛，绘图神通，灵动异常，仙佛或慈祥或高傲或悲怜或冷酷。最顶端一梯绘着头戴皇冠的仙尊，冷目如电直刺心扉。

乌莲止步。石梯梯边一青衣少女上前敲响铜钟，厉声喝到：“问。”

茯苓上前一步。

“茯苓生而为天之下苍生，可敢将诸天仙佛踏在脚下。”

钟声轰鸣，茯苓凝眉而上“仙佛不仁，苍生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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