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肆天涯》：001白衣公子少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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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白衣公子少城主

天司历六月初五。

边地富庶，卒悍马强的潮州城这一日格外热闹。

再过一天，便是掌管潮州二十三年的潮州城主魁王的五十大寿。

王朝万里疆域，皇族并不少见，只是像魁王这般不在京城做养尊处优的公主反而领封地做王侯的却是仅此她卓玉心一位。

京城朝廷，上至皇帝，下至三品以上文武大员皆纷纷遣使携礼来边境潮州为魁王贺寿。

其中不乏有些想讨好当朝国师以便日后在潮州富地分一杯羹的‘清流’臣子想要借此机会一睹潮州奢华风采，看看朝中这唯一一位女性王侯是如何僭越君臣之礼，明章贺寿的。

潮州演武校场。

一位周身穿着如雪白衣的公子挺直站立在演武台上，剑眉入鬓，鼻若刀削，微风吹过他修长健硕的身躯，带起身后一缕浓密黑发，徒增了几分与生俱来的丰神俊貌，高贵优雅。

白衣公子面无笑意，眼眸盯着演武台下几位军中校尉训练新招募来的两千盾甲军，在他眼里，这些大多刚刚及冠便来到军营穿甲提盾的新军，还称不上是威震拥兵三十万的陀它国的盾甲军，只能算是离开了田地，勉强能站出个方方正正纵横阵势的小农夫罢了。

军队就是这般，有曾经威风八面冲锋陷阵掣旗扬敌的老卒敌不过岁月告老还乡，就要有鲜衣怒马的及冠子弟接过兵甲守土捍疆。

过上个一年半载，把这些训练半成的小农夫拉到与陀它国的边界滋事激战几番，活下来的六七成自然而然也就摆脱了小农夫的名声，成了军中悍卒了。

二十年前，这是魁王惯用的训兵手段，今时，这是少城主卓子骞掌盾甲军的拿手好戏。

演武台侧，一毛发如狮，身披盾甲，手持马槊的雷字营一品遁甲将司徒煞到来，司徒煞体态臃肥，近三百斤重的身躯走在横木搭建的演武台上，直觉得脚下横木被震得上下抖动。

二十三年前的潮州盾甲军只是由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兵器的步军组成，战力寻常，比之能征善战的陀它国黄沙麟子军已有不足，比之有毁天灭地之称的天狼国擎狼金戟军更是差之甚远，魁王接手潮州城后，重整盾甲军，将原盾甲军分风，雨，雷，电四营，风字营由重甲作战的骑兵组成，电字营由可远战制敌的铁弩军组成，雨字营由铁盾长枪步军组成，雷字营则由铁盾陌刀步军组成，二十三年间，一介女流，魁王，带领盾甲军历经大小三百余战，打出了一支闻名五国的不败之军。

若不是如此，中原大地，鼎足五国王朝，怎会容得下一个女子称王，独占富庶肥美的潮州城称霸呢？

司徒煞十六岁跟随魁王南征北战，由一名马前卒拼到了今日的雷字营一品盾甲将军，死在他八棱银槊下的敌军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百九。

盾甲军中像司徒煞这样军功卓著，位列一品盾甲将的不在少数，可这般高的级品将军中，在见到空有虚名，手中尚无实权的少城主时，肯双膝跪地的就仅此一位了。

司徒煞走到近前，笨拙地将整八十斤重的银槊放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将肥硕身躯放矮，跪在卓子骞身后，口齿略有不清晰地嘟囔道：“启禀少城主，飞鸽传书回来，大少爷和二小姐都已到了城外五里的祭旗山下”。

卓子骞面目清白冷淡，寡言，更吝啬一笑。

“都是一个人回来的”？

司徒煞跪伏在地上，脸上肥成一团的横肉都快贴到了地面，也不肯将恭敬少城主的头颅抬起来丝毫，继续道：“信中说，大少爷带着两百禹州铁骑作随从，二小姐则是带着......带着六十四位乐师”。

卓子骞面上不动波澜，心中十分欢喜，如蚊声自言自语：“一个做了朝廷的龙虎将军，位极人臣，镇守一方，一个做了天下道统鼎尊的得意门生，染指江湖，天下仰慕，好，家门荣耀，好得很”。

少城主的清冷眸子眯成一条缝，言语磁性而冷道：“我就不去了，你带上两百雷字营的好手前去迎迎，记住，拿出盾甲军的气势来，也让我这大哥二姐瞧瞧我治下的潮州盾甲军的枭貌，可没给我们这天下第一的娘亲丢了半分脸面”。

司徒煞领命，喏声离去。

辉宏的魁王府中，上百的杂役，侍女忙作一团，为次日的接纳高朋贵宾，大摆寿宴做准备。

卓子骞来到府门前，座下踯躅青骢马，配流苏金镂鞍，青白相间的毛色配上宽厚马蹄踏地的哒哒声响，引得府门前两守门卒前来阿谀牵马。

只不过如此青骢骏马岂是谁想牵便能牵得？不等糙如军中悍兵的守门卒近到身前，青骢马便有扬踢踩踏之势，好在卓子骞在马上捋了捋青骢马的鬃毛，在马耳边训斥了一句：“碧骢，不许胡闹”。

青骢马鞥了一声响鼻，落下扬踢的势头，只是一头将守门卒撞到一边。

“你们退下，碧骢不喜欢生人靠近它”。

娇滴滴的润声细语传来，自府门内走出一周身穿着紫衣的姑娘，紫色水雾及地丝薄长裙，肩披一件淡紫色的烟纱。

这两个守门卒见到紫衣姑娘，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让步退到一边。

紫衣姑娘走到碧骢马额前，白皙玉手抚摸在碧骢马近乎遮挡双目的凛冽长鬃上，碧骢马不但乖巧如初，还在紫衣姑娘的香肩上蹭了两下。

卓子骞下马，将马缰扔到紫衣姑娘手中，嫉妒道：“好一个好色之徒，还从没见它对我这样亲近过”。

紫衣姑娘双眸含水，艳若桃李，娇艳道：“少城主，它可是你兄弟......”。

说的也对，卓子骞是男人，碧骢是公马......大步跨进府中。

来到府中住处，卓子骞必要先看上一眼为自己的院邸亲提写的三个字：禤翎轩。

卓子骞胸怀大志，誓要做那如禤般万里无一，如翎般雄绝伟岸的天下功臣，仅居在这小小的潮州算什么，如母亲魁王那般做一个封疆大吏又能怎样？要做就做那居功天下甚伟之人，不敢说坐上龙椅宝座，那是大不敬，至少要比那权倾天下的国师公孙无极高过一头。

耳朵极敏的红袖姑娘自禤翎轩内缓缓走出，端出一碗温热适中的南国红枣鸢窝汤，卓子骞自幼便是体寒身虚，虽然二十年来一直习武强身健体，可是体寒之症始终不得痊愈，每日喝上一碗南国红枣鸢窝汤，活气润血，才不至于面色看上去过于清白了些。

禤翎轩内，除了一应的杂役，侍女，最贴心，最与卓子骞亲近的便是那门口相迎牵马的紫衣姑娘和院内暖心侍汤的红袖姑娘了。

人如其名，紫衣姑娘常是一身紫衣，红袖姑娘则是一袭红衫。

才姿卓绝，国色天香，佳人如玉，这两位姑娘可算得上是魁王府内一等一的美人。

卓子骞最是信任身边这两位令人垂涎如水的佳人，接过汤碗，也不去品品是凉是热，一股脑地喝下去，淑了漱口才想起来该品品这汤的味道。

红袖跟在身后，甜声细语道：“少城主，您的那位没有腿脚的朋友等候多时了”。

潮州城内，冠绝第一的采花贼兼江洋大盗贼六，一身轻功蔑视天下群雄，内功筋骨虽然不弱，可是却叫人不敢夸口恭维。

莫说是在天司王朝，就是在五国天下之中，也少有能找到与他轻功匹及的对手，除非，那些身居山巅深林，百年卧功修行的老妖怪们出手。

贼六一个江湖盗贼能与卓子骞这等潮州城的少城主成为一个坐于桌前，一个悬于梁上的酒肉朋友，可不是因为卓子骞的地位名气，贼六最不喜欢权贵，若是想与权贵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何必在这潮州城里，以贼六的本事，就是潜进皇宫，与当今皇帝同卧病榻，道几句兄长弟短再从容遁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能成为了卓子骞手下的使唤卒全是因为紫衣，红袖这两个丫头。

采花贼被俏娇娘给迷住了。

采花贼的名声也不是凭空飞来的，潮州城里美貌知名的贵府小姐，青楼的靓颜扬名花魁，哪个没被贼六掳走过，可是，掳走归掳走，贼六从不曾凌辱过这些个脸蛋俊俏，身材婀娜的俏姐姐，举杯相邀明月，屋中谈天说地，讲花前月下只两人，掳走一晚之后，第二天必是准时将俏娇娘送回，以至于凡是被他掳走过的姑娘，非但不记恨咒骂这个采花贼，反而是整天呆坐在窗口，眸中深情，口中念叨着：这风公子长得俊朗，又解风情，可是世间少有的别致公子，若能嫁给这样的郎君......嘿嘿，羞死人啦.......哎，风公子啊，你怎么还不来将奴家掳走啊，想煞奴家了。

以至于凡是被掳走了姑娘的人家，一开始都要到州府衙门哭爹喊娘地状告贼六，恨不得这个挨千刀的遭雷霆暴死。

可后来再听说家中闺女被贼六掳走，都是处变不惊，非但没有报官一说，反而是蒙头倒睡，鼾声淋漓，梦中不觉笑道：风公子，大好人，大好人啊。

贼六也是常在皓月当空的夜晚，对天怅惘遥叹：哎，我这童子身，何时可破啊？

002国师老贼不是人

进到屋中，手抚身前红漆楠木桌，红袖端淑地沏上一杯解暑茶，卓子骞手腕一抖，两指斜打在茶碗一侧，满是茶水的青瓷碗斜飞向屋梁，不外溅一滴水珠。

红袖视若不见，再沏一杯。

贼六一身紧身黑衣倒悬在屋梁上，上唇撅起，与鼻子间夹着一张绣荷花手帕，正吮嗅间，忽见一茶碗盘旋飞来，贼六单手伸出，一招抱山揽月，将茶碗平稳地揽在手中，口中道了一句：“谢少城主赐茶”，头颅倒垂，一饮而尽。

红袖口中的那‘没有腿脚的’便是指的这大盗贼六，风凌。

自从红袖，紫衣见到这贼六开始，就不曾见到这‘登徒子’双脚沾地，由是，她们唤贼六便是‘那没有腿脚的’。

潮州城中凡是叫得上榜的年轻美人，基本都被贼六掳走过，可唯独是有三位，贼六是望眼欲穿而不能沾染。

当数第一的该是卓子骞的二姐，魁王府的千金小姐，蔺旖旎，不用说，魁王府的千金他敢动得？就算贼六轻功绝顶，可是魁王卓玉心乃是霸占了天下第一的名头二十年的江湖一等高手，贼六若是对蔺旖旎动了贼心，魁王岂能饶他？

这余下两位贼六动不得的便是禤翎轩的紫衣，红袖两位绝世佳人了。

不敢动她们倒不是畏惧魁王的手段，卓子骞的威名，而是......贼六确确实实打不过这两位美娇娘啊。

贼六轻功盖世，可终究不过是逃命的法宝，论硬功内法，境气修为，红袖，紫衣单出来一个，再让他个单手单脚，照样让贼六占不到便宜。

红袖，紫衣平日里深居简出，府中人都不曾见过这两位少城主宠爱的侍女出手动武，外人哪里知道这二位可是魁王的夫君，论剑名士，亲手调教出来的二等高手。

贼六初来禤翎轩，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掳得美人归，哪里晓得却是被红袖，紫衣手中四把青霜剑逼到房梁一角，瑟瑟发抖，出不得手，逃不得走，纵横潮州城的那点威名，一昔尽毁，在听到少城主那一声‘放了他’之后，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自那之后，红袖，紫衣便是他眼中的嫦娥姑娘，百花仙子，只能远观，不可亵玩，那天下的凡俗女子在嫦娥，百花面前当然是黯然失色了。

红袖见贼六手中所拿乃是自己见花色绣的不好便扔掉的手帕，明亮的眸子瞪了这‘登徒子’一眼，贼六立刻将手帕塞进怀中，委屈巴巴道：“嫦娥姐姐，反正你都不要了，就当是送我了吧”。

红袖再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少城主在，红袖保证十招之内将房梁上的登徒子再打进那个进退不能的屋梁一角。

卓子骞代红袖做了决定，道：“送给你了”。

红袖扭头便走。

贼六勾住屋梁的双腿松开，整个人在卓子骞头顶翻了一个跟头，正是一屁股坐在宽板凳上，双脚离地半尺有余。

贼六才不管卓子骞的少城主身份，只当他是‘救过自己一命’的朋友，在少城主面前毫不客气，拿起茶壶直接仰面将凉茶倒进嘴里，喝过之后还要满脸幸福洋溢地说上一句：嫦娥姐姐沏的茶就是好喝，香，真香。

喝过茶，贼六屁股一扭，在板凳上转了一个圈，背对着卓子骞，翘起了二郎腿，背靠着楠木桌，手上如听书的少爷一般在腿上拍着节奏，透过半掩着的房门偷看外面红袖浇花的背影，面容猥琐，眼露淫光，自言自语：“可惜呀可惜，要是她不会武功多好，要是她打不过我多好”。

卓子骞只是一句话便让贼六的心凉了十二截儿。

“可惜呀可惜，晚上，她们两个在我怀中甜睡”。

贼六的那点儿兴致顿时从天堂跌落凡间，摔得个四仰八叉，又由凡间跌落地狱，摔得个血肉模糊，欣赏美人的兴致全无，耷拉着眼皮板着脸对卓子骞问道：“冷血的，找我什么事儿”？

莫说贼六唤卓子骞是冷血的，卓子骞自己也认为自己的血是冷的，不说冬日，就是烈日炎炎的夏暑天气，卓子骞的皮肤都冷得如山涧木石。

奇人，自幼便是如此。

卓子骞还是那副十年不变的僵板面孔，悠然道：“明天是我母亲大寿，在前来贵客的名单里，我看到了公孙无极这个名字，我母亲不喜欢这个人，我更不喜欢他，你......”。

卓子骞后面的话还在嘴里，贼六喝下的一口凉茶险些呛出来，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你想叫我去刺杀国师这个老怪物”？

卓子骞冷言反问：“有何不可”？

贼六脸上写满了‘苦’字，抱拳连连作揖求道：“公子爷，少城主，祖宗，你若是看上了那陀它国皇宫的沙海夜明珠，或是那沧澜国倾天下之容颜的婧灵公主，贼六我二话不说，就算是跑断了这双狗腿也要给你偷回来，可是，你要让我去刺杀国师，还不如把我关在茅房里熏死我呢”。

“怎么，他不过是一个百岁老翁而已，你就怕他怕成了这样”？

贼六贼兮兮地靠近卓子骞，低声说道：“我前年去了一趟京城，可是听我那边的朋友说了，这国师老贼不是人.......”。

说完，贼六还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身子。

“不是人？难不成还是妖怪”？

贼六啧啧道：“你还真别说，五年前，天狼国第一金刚进宫刺杀皇上，生生地被国师撕成了两半，再说他都一百三十几岁了，可你看他脸上，哪怕有一道皱纹也好啊，却偏偏是鹤发童颜，要我说，没准儿，他还真是那深山里的老妖怪”。

话后又补了一句：“不去，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卓子骞这才道出那后面未说完的话：“看你怂的这样子，我又没说叫你去杀他，知道你没有那个本事”。

一听话外有音，贼六追问：“那你叫我去干嘛”？

卓子骞低声道：“以你的功夫，虽然杀不了他，可是在他毫无防备之际，伤他半分还是可以的......”。

贼六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奶奶的，这伤了国师半分与要了国师性命虽然对国师而言大有不同，可是对贼六来说都是一个结果，必死无疑。

轻功再高，也不见得能逃出这老妖怪的手心。

贼六还是那句话：“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

虽然打死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卓子骞叹了一口气：“好啊，既然你不去，那我就只能派紫衣和红袖去了”。

真是握住了贼六的软肋，若是叫他的两位仙子姐姐去办如此凶险之事，还不如把他的心肝挖出来捣碎之后再踩上几脚。

贼六闷着脸，呲牙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少城主，紫衣进到屋中，只是咳嗽了一声，猛豺狼立刻变成乖乖狗，和颜悦色道：“请问少城主，我什么时候动手呢，你要是不怕魁王怪罪，我就在寿宴上搅它个一锅滥”。

卓子骞嘴上不说，心中暗想：寿宴之上动手？恐怕不等贼六踏进王府半步，就要被魁王的暗中近身护卫铁翼子抓起扔到潮州河里了。

紫衣走出屋去，贼六立刻又是一副呲牙面孔。

卓子骞拿出一颗锦珠放到贼六面前，说道：“这是紫衣腰带上换下来的珠子，当做你这次的酬劳了”。

贼六收起珠子，恨不得吞咽下去，在鼻下嗅了一番，好不享受的惬意，似乎是已经嗅到了紫衣姑娘那衣带上的淡淡体香。

这一刻，烟消云散，这一刻，春光无限好。

看贼六这般销魂，卓子骞只觉恶心反胃，忽地想起一日前碧骢马误食了他衣领上的锦珠，被马夫从清理的马粪中拾检出来清洗后交给自己......咦，放在哪了？

贼六顿时凛然道：“什么时候动手”？言语冷冽，好一番深明大义。

“怎么，不怕死了”？

贼六看着手中珍珠，单手撑在桌上托住面庞，无限畅想道：“已是这般得仙子姐姐垂爱，死，又有何惧”？

听见屋中说话的紫衣，在门外悄悄地呸了一口，嘀咕了一句：“登徒子，不要脸”。

卓子骞想了一下，道：“公孙老贼明早进城，你就在城外的莽山下动手吧，成与不成，你都逃进莽山之中，八百里的莽山连绵不断，直通向陀它国境内，事关边境安危，在魁王的管辖范围中，又远离京城，公孙老贼有顾忌，他若追你，你就在大山里与他多绕上几圈，他急于进城，没时间与你争耗，保你万无一失”。

贼六萦入梦乡一般，像女子轻柔之音‘嗯’了一声，在锦珠上亲吻了一下。

卓子骞看不下去了，又觉得反胃，那一碗珍稀的南国红枣鸢窝汤刚下肚不久，可能要不保。

躺在软榻上闭目凝思，心中思铎：贼六这孩子不容易，以后对他得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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