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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世子之剑
天策府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窗外虽然吵闹,李忆却仿若未闻,听到了,也当作没听到,反正本来就没人在意他听没听到。
他依旧一个人,独自看着书,他不喜欢一个人,但常常一个人,慢慢地也就不讨厌一个人了。
他一手持书,一手把玩小剑,书不是兵书,剑不是铁剑。
剑是木剑,木是梨木,梨是黄花梨,黄花梨不多见,放在市面也很贵,但这样的剑他若想要,可以有许多,因为他是天策府主人的长子,也可以说,是龙阳王世子。
宁愿没听到,也当作没听到,但终究是听到了。
窗外的人,走廊上的人,池塘边的人,都在议论着,昨夜长安有刺客,长安的刺客,刺的当然是达官贵人,才能说得过去。
“听说昨晚有刺客,啧啧,这么热闹的事情,我竟没看到。”
“嘿嘿,你也就是没去凑热闹,不然今日我还得要帮你收尸。”
“谁说不是呢?那刺客刺杀兵部尚书不成,还敢逃到咱府门口,幸好咱天策府闭门早啊。”
窗外有家丁走过,家丁也是人,是人,就会好奇。
“可他不也死了吗?”
“那你想过没有,第四境的刺客怎么会死在咱天策府门口?”
“这我哪里知道?”
李忆知道,因为刺客是他杀的,因为刺客想入天策府,杀了刺客的,是他手中的木剑。
两个家丁走到李忆房门前,轻轻敲了敲,“世子,夫人让你去见客。”
李忆坐在书桌前,书在手中,剑在指尖,他没有说话,因为那一页,还没有看完。
门外的家丁微微皱了皱眉,其中一人就推开了门,看到李忆坐在桌前,就提高了声音,说道:“世子,王妃让你去见客。”
让,和请,都是一个字,但是不一样的,因为世子是世子,王妃可不只是王妃。
世子可以不是世子,但王妃已经是王妃了,而且还会继续是王妃,而世子,也许很快就不是世子了。
家丁道:“世子,反正看的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书,还是赶紧去见客吧,莫让夫人等。”
李忆微微点头,“差不多看完了。”
但家丁的耐心也差不多要完了,因为晚了,世子顶多是吃一个坏脸色,但是作为仆人,是一定会受罚的。
家丁便弯下腰,看到李忆手中只是寻常词集,便站直身子说道:“世子,还是赶紧去吧,去晚了,夫人是要责怪的。”
李忆缓缓合上了书,把小小的木剑收入怀中,起身说道:“走吧。”
那家丁看了一眼,目中充满了不屑,两个家丁走在他身后,直到李忆入了议事厅,才舒了口气,只剩下轻松。
“你说这世子是什么样的想法,王爷不让他看兵书,也不许他习武,他还整日揣着那木剑做什么?”
另一个家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说道:“谁知道呢,估计是看着二公子练剑,眼馋吧,说到底,世子也不比二公子大多少。”
那家丁说着,又转头警告道:“你可别看他可怜同情他,夫人是不懂得饶人的。”
另一人笑了笑:“他哪里需要我们同情,也只是少了一些自由,没了一些喜好,但也算是锦衣玉食,衣食无忧咯。”
“这倒也是,说到底,世子还是世子,谁敢过分?就算夫人撑腰,也还是有大理寺在嘛。”
再落魄的世子,终究不是仆人。
李忆入了议事厅,走在走廊的时候,他就猜到,大抵也就是大理寺的人过来循例问两句罢了,但大理寺卿端坐厅中,龙阳王妃柳若音面色阴冷,李忆就知道,昨夜那个刺客,也许不太寻常。
李忆缓缓作揖,“夫人安好,刘大人安好。”
龙阳王妃是龙阳王妻子,他是龙阳王长子,但他和柳若音没有关系,所以,他只称夫人。
柳若音冷冷点头,毕竟在外人面前,她要有王妃的模样,大理寺卿笑着点点头,龙阳王世子在长安声名不显,但毕竟也是亲王世子。
行过礼,李忆便自己走到大理寺卿身旁坐下,在他下位,这样也方便听他说话。
“世子,我来这里,是有事情想问清楚,也没有别的意思,但听下人们说,你昨夜回来得很晚?”
李忆点头,“是,去了桃花观。”
大理寺卿便继续问道:“那你昨夜在路上可有看到什么人?在门口,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忆摇摇头:“一路月色倒是极好,但人是没有看到。”
柳若音轻笑道:“大人倒真是贵人多忘事。世子资质一直不算好,王爷也从来不让世子习武,他怎么可能遇上刺客?”
这话听起来很没道理,但她是说,若遇上了,今日也就见不到他了。
大理寺卿笑了笑,说道:“只是循例问多一句罢了,那刺客毕竟惊动了这一条的朱雀道。”
天策府门前的一条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路,就叫做朱雀道,住在朱雀道的,就是达官贵人,既是富,也要贵。
何况长安一向戒严,第四境的修行者,已然到了超人的地步,到了长安,是一定要在龙武卫眼下的,这是太宗皇帝立下的规矩,当然没人能不当一回事。
但眼下真有人不当一回事了,昨夜死的那个刺客,本不在长安,龙武卫也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到了长安,杀死那个刺客的人,也不在龙武卫名单上。
所以,朱雀道的达官贵人,都很惊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何况,是有能力夺走他们性命的,不知来历的人。
再然后,就是一大堆高官上书,请求彻查此事。
能杀死第四境的当然也应该是第四境,但昨夜的长安,登记在册的第四境,都没有动。
大理寺卿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长安多了两个不知底细的第四境修行者,莫说陛下,谁也不安心啊。”
李忆说道:“一个。”
大理寺卿笑了笑说道:“是啊,死了一个,还剩一个。”
可他的眼神不太轻松,李忆说的却不是他想的那样,李忆是说,刺客是一个第四境,但杀死他的人,不是第四境,因为李忆,本来就不是修行者。
柳若音深深地看了李忆一眼,微微抬眼,笑着对大理寺卿说道:“大人也不必过多担忧,大理寺人才济济,自然不会错过凶手的。”
杀死刺客的人,就成了所谓的凶手。
所以,李忆再没有开口,而且后悔开口了。
大理寺卿走了,柳若音没有起身去送,她让李忆去,这种小事,还有一些苦事,她一向喜欢使唤李忆去,因为他是世子,不会让人觉得轻慢了,还因为他不是她亲子,所以她不会觉得心疼。
李忆和大理寺卿一走,柳若音便招来了侍女,问道:“世子这些日子在做什么事?”
侍女回答道:“白日在看书,用了晚膳,就去桃花观,也是看书。”
柳若音眉头一挑,淡淡问道:“看过兵书么?”
侍女摇头:“不曾见过世子翻阅兵书,您知道,那些兵书王爷吩咐了,是不许世子碰的。”
柳若音点点头,又问道:“世子,可曾有哪些异常举动?”
侍女当然知道柳若音在意的是哪些事情,摇摇头说道:“世子时常一个人坐在房中,不曾去过练武场,似乎也从来不对刀枪剑戟感兴趣。”
柳若音冷冷一笑:“我听说他有一柄木剑。”
侍女笑道:“王妃多虑了,那种小小的木剑,就算是一只鸡,也是杀不了的,世子大概是因为实在无聊了,才找件玩具打发时间的。”
柳若音满意地闭起眼,说道:“去换杯茶来。”
“是。”
大理寺卿出了天策府,便有家仆连忙跟上,他是走路来的。
“大人,杀死刺客的,是天策府的人?”
大理寺卿摇摇头:“我观王妃世子模样,不大像。”
他松了口气,说道:“这样也好,有些事情赶不上时候,还不如不来。”
家仆听得云里雾里,但总算听出来,大理寺卿是庆幸的,便道:“天策上将常年领兵在外,纵使留下一名第四境的修行者留守家中,也属常理啊。”
大理寺卿摇摇头:“不一样。”
但是哪里不一样,大理寺卿没有说,家仆便猜不到了。
李忆缓缓走在街上,青石板一尘不染,他看着脚下,当然不一样。
因为天策上将还是龙阳王。
龙阳王世子走出朱雀道,行在大街上,就没人认得了,除他白日极少在城中行走,也因为他确实不值得别人在意。
因为龙阳王世子是很独特的存在,在大唐民众心中,天策上将龙阳王自然是大大的了不起,自当年太宗皇帝后,天策上将一职就空悬千年,李鱼龙能坐上那个位子,自然是有了不得的本事。
至于他那长子的名字,长安中也是大多数人都听说过的,倒也不是说那儿子如何厉害,或是如何纨绔,只是天策上将的儿子,太过寻常,反倒就显得不寻常。
长安极少有人见过那龙阳王世子,但他们听说,龙阳王世子习文练武,都是天资平平,以至于后来龙阳王一怒之下,既不许他习武,也不许他看那些兵书,乃至到了最后,除了一些诗词歌赋,是什么书都不许他看了。
慢慢地,长安也开始要忘了这个人,忘了他是亲王世子,是天策上将的亲子。
他们都错了。
所谓听说,就是听着某些人说一些他们希望别人听到的事情。
李忆自小到大,就从未习过武,至于兵书,他本来就不喜欢。
这时候,时间尚早,但既然出了门,李忆又不想早早回去,辗转两步,便又往茶楼去。
第二章 桃树下的人和事
长安有很多茶楼,但有一间茶楼,客人特别多,而且客人都是长安中的贵公子、富千金。
因为茶楼的说书先生是个老人,一个消息很灵通的老人,茶楼的茶不便宜,但茶位要更贵,是因为老人说的书很值钱。
没人知道老人姓甚名谁,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更没人知道他的消息从哪里来。
只知道,老人的消息,真的很灵通。
李忆喜欢来茶楼喝茶,茶倒是稀松平常,远远比不上家中的茶,但喝茶,还要有好故事配。
“你们可知道,昨夜那刺客为何而来?”
老人轻摇折扇,缓缓问道,端的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知晓内情那样。
“不就是为了兵部尚书来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李忆看到十三公主李叶言也在茶楼中,还坐在老人面前,刚才就是她说的话。
老人点点头:“是,那你们可知道,那刺客,被何人所杀?”
此话一出,茶楼中所有人便凝神竖耳,兵部尚书遭刺客这消息并不多隐秘,但他们还知道,大理寺卿因为那个杀了刺客的人,很烦恼。
所以他们很好奇,哪里的修行者能在龙武卫眼皮子底下入了长安,还杀了人,最后,还没人发现。
老人咳了咳,似乎是清清嗓子,所有人便提神听着,生怕错漏了哪些重要的信息。
李忆看着老人,他也好奇这人是否真的知道。
哪知道,老人清了清嗓子后,竟说道:“我看诸位等得口渴了吧?”
在座的人就纷纷明白过来,他是让他们点茶,于是纷纷又叫了一壶最贵的茶,来这茶楼的,本来就没有缺钱的。
十三公主李叶言瞪大了灵动的眸子,愣愣地看着老人,轻声自语,“这也可以吗?”
老人听到了,笑着看看她,“小姑娘,话不是这么说,这茶楼也要做生意,老朽也要吃饭嘛不是。”
李叶言第一次来茶楼,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突然觉得有趣,眯着眼转过头,突然看到了李忆,便皱着眉头,走到李忆那桌,径直坐下,也不客气。
李忆笑着问道:“公主,你这是,嫌那壶茶不好喝?还是觉得我这壶茶会好喝一些?”
李叶言轻轻敲着桌子,笑眯眯道:“我是觉得阿凉会喜欢喝你这壶茶。”
李忆听着就知道不对劲了,李叶言真直接拎起那壶茶就走,回到她桌上,不忘回过头,得意地仰起脸,轻哼一声。
李忆苦笑了一声,茶楼上的人便终于注意到他了,回头看了一眼,虽说是和公主说了话,但一时间,竟也没人认出他来。
老人见到都又点了茶水,便也不卖关子了,折扇一合,往桌上轻轻一拍,说道:“也说是那刺客,虽是第四境高手,但长安卧虎藏龙,龙武卫也个个是绝顶高手,岂容那刺客在长安放肆?”
李叶言摇摇手不满道:“这事情谁不知道?能不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茶楼中的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老人轻笑着说道:“莫急莫急,且容老朽慢慢说来,也说是昨夜月明星稀,倒不是个杀人的好天气,那刺客就在兵部尚书府遇上了正巧做客的龙武卫,一时间那是刀光剑影,剑气肆虐啊。”
老人眉飞色舞地说着,好似他就在旁看着那样,楼上客人,听得一时间,也就入了神。
“那刺客终究不敌败退,退入朱雀道深处。”
老人猛地一拍桌子,“哪知道他竟路过了天策府,大唐军神李鱼龙的神威,谁人不知,哪人不晓?”
不用他说,茶楼上的人都知道,便纷纷叫道:“你还说不说了?”
老人不缓不慢说道:“那刺客在天策府前遇到了一个人。”
“谁啊,我说老人家,你可别卖关子了,我们买茶还不行吗?”
他们听得老人说得煞有其事,便被勾起了好奇心,就是李叶言和李忆,也都好奇地看着老人。
老人轻笑道:“有茶就好,不必多,老朽继续,继续,且说那刺客在天策府前遇到了一个人,漆黑的夜里,明亮的月下,两人四目相对,杀机四伏,一场厮杀不可避免,战斗那是一触即发啊。”
所有人的心弦似乎都被老人的话提了起来,李忆也是如此,他说的,和昨夜发生的,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老人继续说道:“正所谓高手过招,一招致命,那天策府人一把飞剑,竟快过闪电,只一剑,那刺客就倒在血泊中了,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人倒吸冷气,愣神问道:“什么人,竟能一招杀死第四境的刺客?”
老人老神自在地饮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幽幽道:“天策上将天下无敌,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自然只有继承了他血脉的人。”
李忆似乎望到老人往他这边瞥了一眼,茶楼上的人不相信地问道:“李衍才刚到第一境吧,他怎么能杀第四境?”
李衍是李忆弟弟,也是龙阳王二子,只不过,才是十二岁罢了。
于是,十三公主李叶言怀疑地看着老人,“你该不会是想骗我们买茶吧?”
老人也不在意别人怀疑的目光,缓缓收起那副属于他自己的茶具,淡淡道:“我只是说出我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相信不相信,那是你们要做的事情。”
楼上人都不相信,也许是觉得不可能,“相对之下,我倒宁愿相信是龙阳王留在天策府的强者出手。”
“李衍才多大,就算当年龙阳王这样年纪,也做不到吧。”
李忆独自一人坐在茶楼,缓缓端起茶杯,除了李叶言,没有人认出他,当然也不会有人以为昨夜杀刺客的是他,因为长安都知道,龙阳王世子,不懂武。
李忆往窗外看出,老人背影佝偻,步伐也不快,就是缓缓地往远处走去,茶楼上的人都以为老人说错了,但他都说对了,李忆就是一剑制敌的。
李忆发呆的时候,十三公主李叶言又提着茶壶坐到他对面,瞟了他一眼,警告道:“今日不许去桃花观。”
李忆问道:“怎么了?”
李叶言笑道:“我要去请阿凉喝茶。”
李忆提醒道:“阿凉不喜欢喝茶的。”
李叶言瞪了他一眼:“要你说吗?”
她纠结地望了望桌上的茶壶,微微蹙眉,咬着嘴唇问道:“那他喜欢什么?”
李忆说道:“可能是桃花吧。”
李叶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桃花观的人难道反而应该不喜欢桃花吗?
李叶言终究还是拎着茶壶下楼了,李忆真想提醒她,阿凉确实不喜欢喝茶。
李忆刚要起身,李叶言又回来了,她匆匆提着茶壶,眯着眼坐在李忆对面,然后轻轻拍了拍桌子:“坐啊。”
她声音从未这么温柔过,至少对李忆是这样的,李忆心中就开始有些不安了。
“听说昨夜那刺客在你家门口被杀的?”
李叶言捧着白皙的脸颊,粉嫩的小手微微晃着,脸上充满了好奇。
李忆点点头:“是。”
“那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杀了他?”
李叶言是阿凉好朋友,阿凉是他好朋友,他就不想欺瞒她,便说道:“是我,他想进天策府,我不得不出手。”
李叶言听得愣了愣,然后回过神,白了他一眼:“你又拿我消遣?”
这次倒是李忆意外了,“我是认真的。”
李叶言冷冷一笑,“呵呵,是认真的,是认真说笑的吧。”
她瞟了李忆一眼,不满地拎着茶壶,这次是真的走了。
李忆答应了李叶言,今日不去桃花观,所以在茶楼坐到了天黑,便也只能回天策府了,长安大街人来人往,朱雀道却车马稀疏,只有到了朱雀道,只有遇到朱雀道极少数人,李忆才需要停步问安。
其实他们愿意停步和李忆说话,也是因为他们认识李鱼龙极早,早到那时候李鱼龙只是一个清闲王爷,不是天策上将。
早到那时候李忆是他们看着走路的,李忆很尊敬这些人,所以从来都会行礼问安。
尚书左仆射洪湖坐在轿中,拨开帘子问道:“小忆不去皇宫么?”
李忆问道:“去皇宫做什么?”
洪湖笑道:“今日皇后宴请百官妻子,想必是要为哪位公主选亲,你可要赶紧去,去晚了,可就没你的份了。”
洪湖一向喜欢说笑,但说着虽是取笑,其实听在耳中是关心,李忆点头道:“知道了,洪叔叔,您要是有事,小侄就不打扰了。”
洪湖确实有事,笑了笑又提醒道:“可要抓紧啊,你也不小了。”
李忆只得认真地行礼道:“小侄知道的。”
洪湖便走了。
李忆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天策府,白须飘飘的老管家就缓缓迎了过来,笑着问道:“世子用过饭了吗?”
李忆摇头:“还不曾。”
老管家笑道:“就知道世子还没吃饭,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留了。”
李忆笑道:“那太好了,送到我房间去吧。”
李忆刚转身,又回头问道:“夫人和阿衍吃过了吗?”
老管家似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沉吟些许,才缓缓说道:“王妃和二公子,去皇宫赴宴了。”
他又解释道:“王妃和二公子适才见不到世子,时间又赶,才来不及和你说的。”李忆知道,柳若音本来就是不打算告诉他的,没有什么时间赶,但李忆本来也不喜欢那种场所,便笑着对老管家道:“这倒无所谓,你把饭送到我房中吧,我好像饿了。”
老管家点点头道:“好。”
他倒真担心李忆怒闯皇宫,不是担心王妃下不来台,只是王爷不在,天策府毕竟就是王妃说了算的。
李忆回到房中,便坐到窗前,窗外月色晦暗,想必今晚,会是灯火通明的夜宴吧。
他不羡慕,也不嫉妒,但想了想,不免地有些伤感,“母亲若在。”
他想了许久,若是母亲尚在,父亲不至于对他如此冷淡,他不是奢求父亲的疼爱,只是总觉得这样子不像是一家人。
手中木剑在指尖绕动,李忆坐着发呆。
以往的夜里,他总在桃花观,那里的桃花很香,那里的人很有趣,他又想起来,今晚皇后宴请百官妻子,是为公主选亲,李叶言是十三公主,应该也会去的吧。
这么想着,李忆用过晚饭,便收起木剑,往桃花观走去。
朱雀道,玄武门,桃花观,是长安三景,朱雀道是王公贵族的居所,玄武门又是皇城门面,都不是常人可以随意去的,算下来,也只有桃花观能去走走了。
桃花观当然是道观,但收的是不是道士,它便如南边宋国的慈幼局一般,是收留遗儿弃婴的地方。
桃花观又和慈幼局有些不一样,它确实是一座道观,也确实有道士,阿凉就是桃花观唯一的道士,也是桃花观的观主。
阿凉也是孤儿,没有姓,老观主一直觉得他性子太温,成不了大事,还容易受人欺负,就想把他的名改成冰字,但阿凉觉得不免太冷了,便又自己改成了凉字。
长安三景的名头,少说也是因为阿凉的一些原因,总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阿凉虽是道士,也算君子,他是生得其俊俏的君子。
长安里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便总以念心为由去桃花观,至于是念的是哪里的心,念谁的心,也就没人知道了。
“今日好像晚了一些。”
一根青色发簪竖起墨色长发,阿凉蹲在溪边洗衣服,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李忆来了。
李忆说道:“我以为十三公主要过来。”
阿凉抓起沾着溪水的衣服,轻轻拧了拧,又甩了甩,说道:“没有。”
李忆知道,她该是去赴宴了。
木桶中已经洗了一大堆衣服,都是些小孩的衣服,这事情都是要阿凉负责的,以前老观主在,还能帮衬一些,后来有些千金小姐过来,也还能帮衬一些,再后来十三公主过来了,就没人帮衬了。
是老观主适巧仙逝,也是那些小姐不敢来了,所以现在只有十三公主和李忆会来了。
阿凉把手中衣服放在木桶中,问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李忆帮着提了一只木桶,又拉起袖子嗅了嗅,问道:“有吗?”
阿凉提着木桶说道:“有的,你杀人了。”
李忆说道:“是他刺杀兵部尚书柳大人不成,反要入天策府,父亲本来在朝中就不大受喜欢,若让他入了天策府,就是干净的,也说不干净了。”
阿凉点头:“你也确实为难。”
阿凉又说道:“确实难得,王爷对你不大好,你对他倒很好。”
李忆道:“我是答应母亲,要看着他好好的,既不会难过,也能安稳,算是奉养到老。”
阿凉问道:“你怎知道王爷不肯入天门?”
入了天门,就再没有人间生老病死。
李忆低头看了看木桶:“因为母亲不在那里。”
阿凉问道:“那你呢?”
李忆转过头,问道:“我怎么了?”
阿凉笑道:“王爷其实很喜欢你。”
李忆摇摇头:“他是喜欢母亲,所以才不喜欢我。”
阿凉笑了笑,也不多说。
李忆说道:“所以他现在对我不好,我觉得很好,因为他就对母亲很好。”
阿凉笑得眯着眼,月色晦暗,桃林漆黑,两人就走的很缓,星光昏暗,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幸好还有竹屋透出的一点微光。
李忆帮着阿凉晾完了衣服,就随着阿凉入了竹屋,竹屋是阿凉特意搭建的藏书馆,桃花观是慈幼局,都是些孤儿,请不起教书先生,阿凉就只能自己教书了。
所以,他每日的功课,除了洗衣做饭,还要添个看书教字,每日洗完衣服的夜里,就是他一个人看书的时候。
阿凉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说,一个人教书,就要什么都学一些,懂一点,问题是,他学一些,懂一点,就比寻常人学一辈子懂得还要多一点。
阿凉穿着白色的长衫,脱下了鞋子便随意地坐在地板上,李忆也随手从身后抽出一本书,随便翻了一下,竟是吟游诗人的游记,他看了两页,突然看到书上两行字,“七月初七,晴,草原的沙是金色的,草原的风也是金色的,草原的夕阳是红色的,草原的草也是红色的,就连人,也是红色的。”
李忆默默地看了许久,突然就想起了母亲,他举起书道:“这书借我吧。”
阿凉抬眼看了一下,笑道:“那是讲给阿里他们听的,你拿去也可以。”
李忆道:“那好。”
他刚抬起头笑了一笑,便忍不住咳了一声,轻轻揉着额头,他说道:“昨夜睡得不大好,看来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阿凉看了一眼,说道:“你这身子终究太弱了一些。”
他说道:“你神识到了第四境,但不修真气,肉身不入境界,迟早要受不了的。”
李忆道:“父亲不希望我习武。”
阿凉微微伸腿,笑道:“也是,王爷是第五境武道宗师,你若学了,他也能看出来。”
天策上将堪称天下第一武修,眼光境界自然独到,阿凉便也没有劝李忆私下学一些,但李忆的身子,让他觉得担忧。
他说道:“这样子,你不应该再修行神识了,没有真气护体,身子会受不住的。”
李忆道:“我知道的,第四境是极限了,我不会试着突破第五境的。”
外面突然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李忆抬起头,轻声笑道:“讨债的来了。”
“阿凉阿凉,在吗在吗?”
阿凉说道:“在的。”
李忆便识相地起身,握着那卷游记道:“我身子不舒服,该回去休息了。”
阿凉手中诗经指着竹屋的角落:“桃子熟了,拿些回去吧。”
李忆便走到角落中,桃花观的桃子,一向是很甜的,他抓起一只桃子,站起身,想了想,又弯腰拿了一只,回头笑道:“我也吃一只吧。”
出门的时候,正遇上了提着茶壶的李叶言,李叶言看着李忆,迎着竹屋透出的亮光,白皙的脸颊带着些不满,白色的裙摆沾了些泥土,带着桃花芬芳的湿气。
“公主。”
十三公主柳眉若画,微微弯起,盯着李忆看了看,想必还是因为白日的事情耿耿于怀,直到看着李忆识趣地走开,才欢喜地进了藏书楼。
阿凉依旧翻着书,低着头,李叶言便脱了鞋自己在他对面坐下,幽怨道:“阿里说你总给他们讲故事,可你好像从未讲过给我听。”
李忆还未走远,恰好就听到了,突觉得有趣,便笑了起来,虽然非礼勿听,但仍是禁不住好奇,竖起耳朵多听了一句。
“阿里是小孩。”
“可我就很大吗?”
阿凉又安静了,李忆也走了,真是非礼勿听,多听了一句已经是多了。
阿凉当然有很多故事,他浑身都是故事,就如当年十岁的少年背着四岁的孩子从一片尸海中走出来,也是一个极有故事的故事。
但那故事阿凉想必也不会随便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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