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现象卷宗》——寿小了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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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腐尸

烈日炎炎的仲夏，白天闷热的天气让人沉郁地打不起精神。

到了夜晚，大地残喘着的热气持续升温，又令人心生聒噪。

天气预报，莱怀市今晚有雨，可夜空繁星点点，连片云的影子都没见着。

……

城东郊外。

废弃鱼塘。

一支搜救小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打捞工作。

二十分钟后。

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已失去生命体征，具体情况不明，短时间内无法断定案件的性质。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可以收队的时候，一名负责勘察的警员，在离鱼塘不远处的一排废弃瓦房内，又发现了一具无名尸。

由于最近的天气原因，大大加快了这具尸体的腐烂速度，早已滋生了白花花的蛆，已然血肉模糊。

现场空气被一股极度强烈的尸臭味萦绕，掺杂着热气，令人窒息。

唐连跟随着师父处理完一件密室杀人案件没多久，便收到了消息，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迅速赶往了案发现场。

“晚上七点多接到的报案，尸体已经打捞了上来，但目前无法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报案人是鱼塘的主人，正在录口供！”

一名女警员跟在刑侦支队队长华峰的身后，介绍着现场情况。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附近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

华峰听到这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死死地瞪着女警，用低沉的声音疑问道:“两场命案？”

对视的瞬间，女警的身子微微一颤，一股莫名的束缚感油然而生。

她停顿了半秒，赶忙接话道:“目前还无法确定两起案件之间是否有关联!但从现场所得到的线索来看，有联系的可能性不大！”

女警说完正要向前递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次性口罩，可还没来得及，对方已经转身小跑离开了。

华峰快步走向湖岸，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检查了一下从湖中打捞上来的尸体。

他面无表情，也不作言论，起身便示意警员将尸体抬走，转而又走向了不远处的那排瓦房。

湖泊四周皆是杂草，此时的虫鸣听得人心压抑，蚊虫的不断叮咬更是令人烦躁，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这天闷得紧，却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唐连赶忙跟上师傅的脚步，可还未等他走近那排瓦房，一股燥热的风便卷着一阵恶臭向他快速袭来。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令唐连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他眉头一皱，呼吸都变得极度困难。没一会儿，他的额头便淌起了豆大的汗珠。

尸体被清理出来时，整个人已蜷缩成了一团，皮肉交联，吹弹可破。

即便已经对尸体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但画面依然有些怖人。

华峰找了支手电，屏住呼吸，仔细查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肉体。

片刻。

一无所获。

华峰具有多年的刑事经验，处理过的案件不计其数，但面对眼前高度腐烂的尸体，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将任务移交给现场的法医。

“从尸体的特征来看，死者是名女性，发现她时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也没有可以表明其身份的东西。除此之外，尸体还有些浮肿，似乎曾受到短时间的浸泡。由于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目前无法确定其具体的死亡时间，以及死因，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其相关的有用线索，只能等待下一步的解剖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法医远离尸体后，长呼了一口气，语气艰难地说着。

由于现场条件的限制，并没有良好的防护措施。

面对腐尸上的尸臭，即使是法医也无能为力。

唐连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没有多说话，毕竟他不过是个刚从警校毕业不到一年的刑警菜鸟，在现场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当然，像这种腐化程度的尸体，他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华峰听完法医的话后，点了点头，便动身向车的方向走去。站在车旁，他点起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两具尸体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这是华峰在观察完两具尸体后，唯一能给出的结论。

“明天法医那一有结果，你马上跟进调查，绝对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疑点。这起案件可能不简单，不管怎样，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线索！”

“师父，那现在能断定案件的性质么？”唐连问道。

“你以后要记住，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提前对案件进行定性，这将会误导我们的对案件的分析，影响我们的工作进度！我知道你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但也得慢慢来，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和时间，等你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这案件啊便能处理得游刃有余！”

华峰岔开话题，说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强度的腐尸，你还能表现得如此从容，说明你还是有干这行的潜质的，好好努力别让我失望！忙了一整天了，你也该累了，上车，送我回去！”

“嗯！”唐连点头应道。

车内，两人沉默不语。

静默，已经成为唐连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他习惯了师父除了工作不聊琐事的习性。

唐连驾着车穿梭于街道之间，霓虹变换闪烁的色彩，迷离的光晕让他越发疲乏。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默默地将它埋在了心底。

今晚又对某人食言了呀，这是第几次失约，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守信，不赴约，和不做解释。

因为她总能理解。

午夜，一场大雨酣畅淋漓，洗去了地表的燥热，也洗去了唐连一天的疲累。

……

溺水案渐渐有了蛛丝马迹，已有人接手调查，相信整个案件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但即使这起案件结束了，刑警支队的所有成员也无法轻松下来，因为更恶性的案件仍在调查当中。

所有人的工作重心都转移到了腐尸案上，但谁都没有头绪，法医那边也迟迟没有递交解剖结果。

刑侦支队围绕腐尸案，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愁得焦头烂额，因为线索有限，无法找到案件的切入点，整个案件便被搁浅，始终停滞不前。

会后，被临时通知要处理文件的唐连，在办公室里忙碌了一上午，文件刚处理完，便接到了师父华峰的电话。

挂下电话，他便立即驱车前往城南郊外的一处自然公园。

虽然师父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但唐连清楚，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发生了新的案子。

旧案未结新案又起，唐连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第二章 乌鸦

华峰仔细地检查着尸体，眉头已经皱得跟张晒干的湿纸一般了，而他的表情像那尸体上破烂的皮肤，越来越难看。

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案发现场除了一只已经被晒干了的乌鸦，再无其他线索。

而尸臭已随气温的升高，越发浓烈。

四周忙于搜查的警员早已按耐不住捂起了口鼻，有的甚至已经吐在了现场。

唐连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裹进了装尸袋，正准备运走，但现场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味却挥之不散。

“小唐，你来晚了！”华峰皱起的眉头依旧，脸色却有些凝重。

“对不起，师父！”

“这也不能全怪你，是我通知得有些突然，应该早点叫你来。不过，你赶过来的时候没有超速吧？”华峰话中带着些许幽默。

唐连略显乖张地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移向了前方正在搜查线索的警员身上。

“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剩下的交给他们来查，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顺便给你讲讲案子。”

“去哪儿？”

“一会儿告诉你，你先去前面给我要瓶水，等我下去洗个脸！”

华峰拿出香水在车内四周喷了起来，直到感觉不到有怪味儿了，他才将那紧锁的眉头解开。

作为有十几年刑侦经验的老警，华峰可以说是无案不破，可这两起毫无线索的腐尸案，却在他心里打下了一个结。

他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一股不安。

自然公园的环境相比市中心的喧嚣，更多的是宁静与惬意，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徐徐凉风，又令人倍感悠然。

唐连突然生出了要来这度假的想法，但眼下命案未破，又令他没了心思。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儿？”唐连问道。

“去城东，昨晚的案发现场！”

唐连没有质疑，立即发动车子，向着城东郊外方向驶去。

他知道去那里的原因，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

然而，华峰并没有要给自己的小徒弟讲案情的意思，车子刚上路就倒头大睡了起来，没一会儿便传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城东郊区早在几年前就被划入了重点开发项目，但该项目却迟迟没有得到执行，其中原因各有所云，小道消息也多得数不胜数。

“到了么？”华峰突然睁眼，打了个呵欠，略带慵懒地问道。

“还没，前面好像发生事故了，车子走得慢！”

“嗯，那也没办法，慢慢来吧！”华峰看了看前方长长的车流，又打了个呵欠，等清醒了一些后，便问:“昨天的案子有进展了么？”

“溺水案已经着手调查了，但……”

“直接说！”

“但腐尸案一直没有线索，大家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如何着手！”

“法医那边还没给出死者的身份信息？”

“没有！”

“这不可能啊，不像他老刘的行事作风啊！”华峰有些不解，便摸索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播出后许久未得到回应，华峰的表情便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嘿，这老家伙竟然敢不接我电话！”华峰冲着手机骂着，“等回去非得好好批评他一顿不可，敢不接我电话！”

“可能是刘老师还在忙，没空接您电话吧？”唐连猜想。

“这老家伙就是个工作狂，从事这一行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变，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这么多精力，愣是不服老！”华峰嘴角微微一扬，调侃道。

车子一直向前行驶着，道路也变得越来越通畅，过了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那个发现尸体的废弃鱼塘。

鱼塘四周长满了齐腰的杂草，在烈日的照耀下，萎蔫了些许。

一排废弃瓦房，在空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醒目。老化的墙体早已布满了黑绿色的青苔，部分还出现了不少裂纹，屋顶已有坍塌的迹象。

瓦房中杂乱无章，到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甚至还弥留着淡淡的腐臭。

华峰小心翼翼地探身查看，虽然瓦房提供了些许的阴凉，但四周的空气却让他觉得有些不适。

他眼睛犀利的很，在发现尸体的位置四周来回扫射，眼睛突然定格在了某一点，似乎发现了什么，便冲着唐连招起手来。

唐连在四周搜寻着可能会被遗落的线索，见师父招呼自己，便立即跑了过去。

“你看，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华峰指着墙根下一团发黑的物体，问道。

唐连仔细辨认着，在某一刻却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表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进去看看！”唐连主动请求道。

“不用了，我知道那是什么！”

唐连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师父，问道:“什么？”

“乌鸦！”

“乌鸦？”

华峰没有解释，迅速转身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先回去，这两起案件之间一定有关联！”

唐连见师父走远，便趁机进去查看，不想还真是一只乌鸦，而那表面会动的东西，正是那蠕动的蛆。

因为那只正在腐烂的乌鸦的存在，使得那狭小而潮湿的空间，依旧充满着腐臭的气息。

他顿时觉得喉头一紧，一股想吐的欲望油然而生。

“小唐，怎么还不走！”华峰刚打开车门，发现身后没人，便冲着瓦房大喊道。

唐连听到声音后，急急忙忙地窜了出来，快速跑向了车的方向。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呼呼地喘起了粗气，额头上早已趟起了汗珠。

“是乌鸦没错吧？我这老眼昏花没看错吧？”华峰脸上有些得意道。

唐连一边擦着汗一边点了点头，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道:“真不愧是师父，姜还是老的辣！”

“臭小子，少贫！”

……

回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没多久，法医部门那边便传来了恶耗。

昨晚参与解剖腐尸的几名法医，竟在同一时间集体生了病，就在半个小时前，因为病情突然恶化，全部被送往医院救治。

华峰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因为被送进医院的几名法医里，还有他的老伙计刘靖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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