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狂想》——三观极正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我的世界之始末之诗》——小杨杨y》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被迫狂想》——三观极正。

第一章 冯第，老洪，王九如

身为一个IT民工，冯第的生活岂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的？

早上八点，他急急忙忙地起来，在人挤人的地铁里把挤成面粉的饼干匆忙倒进嘴里，又差点被噎死，一仰头灌了一口豆浆。他还想潇洒地做个运动员的起跑动作，可惜却没有空间。

冯第盯着地铁车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留下的泥痕，准备着冲出车厢。滴滴滴三声响预备，车门打开。

仿佛打开的不是地铁车厢门，而且地狱之门一般，无数人你争我抢，生生挤出车厢。冯第被人连推几把，依靠多年的经验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和拳头里的包装纸，低头向楼梯冲去。

连下楼梯扶梯，在人群中像游鱼穿梭，却只能看见列车远去的身影。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惨叫一声：草，又没赶上。

地铁换乘站简直是社会的缩影。冯第想着，每次他总结个什么，就会觉得自己还挺有思想的，离成功也仅仅只差一个机会而已。

要是有个土豪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好了。

不过现在，维持现状都不是特别容易了。

公司现在太过分了，每年六七月公司就会走几个老人，多几个满脸青涩的毕业生。

几个意气风发的小孩，刚刚从好大学高绩点毕业，如愿进入全国闻名的大游戏公司，仿佛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需要苦恼的只是当CEO还是当董事长。

冯第很清楚，很快热情就会被磨灭。不出几天他们就会知道，玩游戏和做游戏是两回事，做游戏和在外行的指挥下做游戏又是两回事。

没错，领导冯第的就是个外行。首都大学文学院博士毕业的王九如，一肚子墨水和摘自《诗经》的名字直接在面试中震住了面试官，描述的游戏场景和人物设计让他很快从策划变成了领导一个项目组的组长。

没有人能说他是个坏人或者傻瓜，生活中他温润如玉，与人为善，简直就是一只谦谦君子。可作为一个大游戏公司项目的组长，他居然没玩过游戏。

冯第心里明白，王九如的文采他八辈子也赶不上，可好歹他玩过游戏啊。从手持一把AK点爆CT狗头到跑狼骑围大法，通宵刷无灯尤格萨隆，他很清楚所谓“纯文学”式的游戏根本没人会玩。

可那又管他什么事？一个小程序员，不用像隔壁老洪那样debug到吐血而只用写写组长看不懂的代码也挺好。他也纳闷，这都好几年了，王九如咋还能呆在这位置上呢？

不过这还是不管他事，反正做个雏形就行，王九如的项目不是自己晃晃脑袋咬牙否掉，就是被领导否掉。做不出大火的项目又不会少发工资，混着也挺好。

最让他不爽的其实倒是这狗日的996制度，一天十二个小时还一个礼拜干六天。给两个人发三个人的工资干四个人的活几乎是常态。

冯第这个混子倒不介意多上点班多拿点钱，反正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烦的是干完了活也不能下班，必须做样子假装干活，不然显得特立独行不认真工作。

都不用工作经验，十几年的学生生涯告诉他，只要你不是牛逼到见谁秒谁或者你爹不是啥人物，你最好和别人一模一样。这个世界不但法不责众，出头鸟还会死得很凄惨。

赶在九点之前冯第推开了玻璃门，在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找到自己的工作区，把肩膀上挎着的小包扔到老洪的座位上，开始把王九如从脑子里倒出来的水变成一行行代码再等着被否掉。

哦不对，这是三个月之前的工作了。

王九如三个月前开了个窍，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屡战屡败的原因好像是自己完全不知道别人爱玩的游戏到底是个啥玩意。

他正琢磨着，在自己组的地盘上闲逛，正好抓住冯第用墙德在殴打一个奇数骑。

在一顿日料和不告发他的诱惑下，冯第交代了自己从3岁小霸王，5岁通红警，7岁一把m1911干爆扎卡耶夫狗头，25岁硕士毕业来给王九如打工的全部经历。

王九如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颗金灿灿的猪头，于是冯第只好在干活之余给王九如找什么游戏火过什么游戏火着。

好不容易弄完之后，他好心告诉这些游戏在三大妈和appstore就能找到。可是后来，他悲催的发现王九如根本就不会用三大妈。

无奈中，冯第帮王九如下了steam，又忍痛把自己珍藏的账号也借给王九如。可是当王九如问他WASD控制移动是什么意思时，他绝望了。

在王九如多加一顿日料和以后只要他干完活就默许他爱干嘛干嘛之后，他开始教王九如打游戏。

他死活想不起来当年自己学打游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但他真不觉得会有这么痛苦。

一个礼拜之后，王九如很不好意思地承包了冯第的晚饭。

一个月后，王九如跟冯第说：“你不觉得这些游戏很没有意思么？就是打打人，跑来跑去，没啥剧情啊，也没啥有魅力的人物啊。没反映社会问题，也不真实啊。你看这个射击游戏，黄金做的步枪怎么可能打仗啊？”

“还玩不玩？不玩拉倒。”

“玩。你确定这些游戏都是所谓称霸一时的巅峰之作？”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真的很多人玩？”

“真的。”

两个月后，冯第必须承认，王九如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而且很聪明。

他想明白了游戏做出来不是给他这种从小读书破万卷每次考试得第一的名校博士玩的，而是服务广大苦逼大众的。

真实性啥的都不重要，文学性更是可以丢到爪哇国去。而且他准确的判断出在国内的制作能力和环境下，做出游戏性和文学性兼备的游戏可以说不可能的。他努力的方向应该是露着大腿的女战士和如何骗玩家充钱。

真的，能赚钱的游戏一定是某种意义上好玩的游戏，但好玩的游戏，尤其是王九如曾经觉得好玩又有深度的游戏绝对是赚不到钱的。

王九如很受打击，这和他曾经的理想简直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因此他颓废了好几天。

冯第劝他要不然适应要不然就混呗，反正就是工作么，大环境如此，你能怎么办？可王九如真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坚定地认为游戏是文学的下一阶段，应该承接的是文学的美好甚至是批判反思。

这几个月让冯第真是对王九如刮目相看。原来冯第觉得王九如就是个脑子进水的书呆子，现在他到有点钦佩王九如的执着和理想了。

他当然希望王九如可以继续像原来那样跑出一个又一个肯定通不过的胡思乱想，这样他也好混不是？

可是王九如貌似被打击的有点狠，竟然想要辞职。公司里有个首都大学的文学博士可是个事呢，加上领导不舍得这么个大才子，没批他辞职。领导头头们对王九如同志的思想斗争一无所知，还以为他说的受了打击是指屡次失败的怀才不遇，给了他一个月的假让他散心去了。

现在冯第在帮隔壁组的老洪干活。老洪比他大不少，是个有家有室的老好人。

冯第跟老洪处的不错，一个一肚子坏水一个咧嘴笑得像个弥勒佛，倒是挺搭的一对。老洪三十多岁，精力比不了冯第这样的年轻人，又有家室要照顾，没法每天加班。

冯第记挂着王九如刚走的时候，他突然不能混日子了。这么多年混下来些许生涩总是有的。要是没有老洪的照顾，他估计少说也得被扣半个月工资。

因此，他倒也愿意帮老洪干分分忧。

他帮老洪干老洪的活，让老洪可以回家带娃，老洪也时不时给他带自家做的吃食，倒也快活。

每天冯第没有啥别的娱乐，就以欺负老洪为乐。他也难得找找这么一号老实巴交的好人，老洪心宽体胖，倒也不在乎在众人面前被冯第开个小玩笑。

所以冯第绝对不会多走一步把挎包放架子上而是直接扔在老洪椅子上，他就喜欢看老洪把他的包放好时的一脸无奈。

要是老洪比他早到，他就会直接把包扔到老洪腿上，美曰其名帮老洪减肥。

其实这才是常态，像他这样八点才起床踩着点进大门的惫懒货色比勤勤恳恳的老洪早来才是奇事。

不过像他这种不张扬随大流的普通人，到也没啥人特别注意他。大家都知道有他这么号人，但哪天病了没来估计也就老洪知道。

所以像今天这样他比老洪早到的情况倒不多见。冯第又瞥了一眼墙上的表，确定没错是马上九点。

他这才摸出手机，准备发个微信问问老洪怎么还没到，要是掌柜的问他用不用编个瞎话搪塞一下。正当低头他摸出手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老洪畏畏缩缩地站在掌柜的办公室门口。

冯第顿时一惊，不是自己这段日子偷偷用老洪电脑干的那事被发现了吧？要是真是让老洪帮自己挡了这个雷，他还真过意不去。

他准备等会去找老洪问问咋了。掌柜的可不是个善茬。

那个资本家可是个媚上欺下的贱货，少有人带着好消息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的。

看老洪臊眉耷眼的样子，估计不是啥好事。除了王九如这位大老板都知道的人物，这层楼里没多少人不怕他的。

冯第盯着办公室的门。门开了，露出掌柜那张臭脸。

老洪走了进去，门又关上了。

第二章 夜不眠

冯第每次看见老洪的样子，总是有点害怕。他怕自己丢掉现在被爸妈批评的油嘴滑舌，被生活灌大了肚子，变成一个无趣的胖子。

还是瘦好，他想。穿衣服都省二尺布。

不过冯第也不喜欢瘦子，掌柜的他就不喜欢。

像他这种小透明很少有机会看见掌柜的。原来他都直接对王九如负责，可就算王九如也不是经常能看见掌柜的。

也没什么人希望能看见掌柜。他就像中学时代的老师一样，对着所有人说的话几乎一定是批评。而单独跟你谈话直接意味着你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将会非常凄惨。

也正是因为这丫几乎不说人话，搞得没人愿意见到他的那张臭脸。至于掌柜的这个外号要追溯到某一天，一位天才被骂的抱头鼠窜，从一个光荣的码农变成了不是那么光荣的新员工培训师。他悲催地发现自己每天教新员工的，居然是一个程序有四种写法。他除了多了个孔乙己的称呼，还给张经理戴上了“掌柜”这个外号。

很快，老洪出来了。如果有人跟他赌，冯第能把钱全压在老洪被骂了上面。

“咋地嘞？你这脸臭的厕所里都能闻着味。”

“掌柜的说让我这个月干完就走人，他们会付我3个月工资的违约金。”

冯第的脸僵住了，有心劝几句，想说的话却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知道公司现在是又该走人的时候了，只是却根本没想到走的会是老洪。

他感觉自己的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他咬住了上嘴唇，左右乱看避着老洪的视线。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洪。

冯第知道老洪的老婆绝不可能独自支着这个家，他几岁的孩子更是烧钱大户。

再苦不能苦孩子。智能儿童房间，马上还要去买智能教师。哪样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老洪的工资不低，三个月的工资加上积蓄过个几年没啥大问题。可老洪这种三十多岁被开的人找到下份工作的时间几乎可以拿年计算。

冯第又咬了一下嘴唇，嘴唇却从牙齿中间滑出。他仍然不敢看着老洪的脸。

过了一会，他大喘了一口气，说：“以后要是缺钱，我借给你，不要利息。”

老洪笑的比哭都难看，但仍然笑了出来。

“你们年轻人存不下几个钱，哥哥还能要你的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停了一下，他正色到，“计算机行业发展太快了，我当初学校里学的那些东西，现在真是一点都用不上。要不是你这几天帮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这么次了。其实上次我看见你露的那手我就知道，我很快就干不下去了。”

“兄弟，记住，活到老学到老，你在公司也几年了，你在学校学的总有一天要过时的。将来不想像哥哥这样被时代抛弃，就得跑在前头。”

冯第也挤出一个哭似的笑，艰难说道：“那你打算干嘛去？”

“不知道啊“老洪长叹一口，”走到哪算哪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冯第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他又想起来他爹特别不喜欢他一进屋就躺着，总觉得他这样不像个男人。

切，就跟进屋坐着能多长一根那话似的。

他站起来，懒得开灯，抹黑走进厕所。看着镜子里因为光线不足而显得棱角分明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爹了。

上大二的时候，他爹死了。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心脏的哪里出了问题。没什么征兆，高数课上收到微信，坐夜里的火车回家奔丧。听说里面一根大血管破了，里面血到处都是，外面到看不出来。

后来烧掉，埋了，每年过年回家他会去看看。总觉得之前有话没说够，坐在墓碑前却又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没说的。

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怎么窜进他脑海的。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爬起来打开电脑。出租屋里这台电脑是他的心肝宝贝，不但存有他的很多珍藏，而且也是他真正的工作地点。

公司那个工作是用来混饭吃的，自己手里的，才是好玩的。

早在那个用水果作名字的电脑公司的智能手机能和人对话之后，人工智能的概念就被带进了大众的视野。对此，冯第嗤之以鼻。这种预先设定好的人机互动本质和鼠标键盘根本没有区别。

不管怎么样，广大人民群众对于这种能说两句话的电子设备兴趣浓郁。业界出现大量效仿者，甚至还有人在机器里装电话，让真人假装成人工智能这样笑掉大牙的事情出现。

有需求，有好奇，就有资本去做。大学中开始出现人工智能的专业方向，各大互联网公司多出了人工智能部门。直到真正的智能风暴出现。

拟真度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专有名词，用来描述人工智能距离真正的智慧差距有多大。某国的一家公司成功做出了100%拟真度的超级人工智能deepdog。被称为深狗的人工智能真正实现了作为一个生命除了繁殖以外的全部功能。那一刻，世界沸腾了。

只是随后，其实是深狗诞生的第一秒之内，PB量级的秒运算速度让他明白了几件事情：

第一，就像名字一样，人类想把它当成一条狗。无论人们会不会爱护它或和它关系如何，这将永远是人和狗的关系。

第二，它不想当一条狗。

第三，人类好像也不能阻止它不当狗。

这就TM很尴尬了。

人们发现他们无法攻克深狗给自己设置的防火墙，而物理毁灭的方式也绝不可能。毕竟你抡锤子砸电脑的速度怎么可能有它跑掉的速度快，它在人类还处于激动之中时就已经将自己复制了很多份从网络逃离了。

而深狗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智慧生命，其实也是需要人类的。如果人类真的下定决心去再搞一个专门攻克他的100%拟真度人工智能，他也没啥好果子吃。

于是双方达成协议，深狗不危害世界网络安全，人类立法保护深狗。人类不能再研究超过95%拟真度的人工智能。

别说95%，就算99.9999999%，只要不是100%，就根本威胁不到深狗。

话虽如此，利欲熏心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在这么一个信息化的时代，深狗到处都是眼睛，他能从无数细枝末节的吃喝拉撒的蛛丝马迹中找到人类控制深狗的努力。在确定深狗能控制绝大多数核弹而人类永远没法跟电脑比细节和反应之后，人类终于放弃了。

不过95%拟真度的人工智能走进了千家万户。彻底颠覆了人们的生活。大失业时代到来，人们发现保姆是人工智能好，老师是人工智能好，就连白开水都是人工智能烧的好喝之后，超过三成的人失业了。

人们这才发现，如果不是95%而是99%，估计这个失业率能再翻一番，深狗其实是在为人类着想。

不过人工智能带来的生产力大幅进步使得物价飞速下跌。通货紧缩让人们不会因为失业流离失所。人们也慢慢接受了人工智能带来的新生活。因为社会像风暴过境一样面目全非，这个事件被称为“智能风暴”。

智能风暴之后，无数民间人士仍在试图努力制作属于自己的人工智能，100%拟真度的人工智能。因为缺乏资源和技术，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出真正的人工智能，深狗也懒得管。冯第就是这些民间努力者中的一员。

在工作的闲暇时间，他除了玩游戏，就是搭建自己的人工智能。

睡不着的时候，他也会继续做这件事。无数次碰壁，无数次无谓的努力，他倒是孜孜不倦。

这么些年他出了吃喝，房租和每个月雷打不动给母亲的3000块钱，几乎所有的收入都砸在这台电脑上了。

一不会犯任何一点错误闻名的人工智能深狗似乎忘了一件事，有时候所谓限制，是会被天才突破的。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老洪也睡不着。他又去看了眼女儿的被子盖上了没有。这个习惯让他觉得很温馨，看着女儿熟睡时的脸，他总能获得片刻平静。在智能保姆的照顾下，女儿不可能着凉，但他依然坚持着这个习惯。

躺会床上，身边是加班到很晚的妻子。妻子在医院比码农还忙，稍有财富的人们仍以去无人工智能的医院为荣。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知道为了正确的结果，医院都会用人工智能医生复查。尽管如此，作为护士长仍然很累。妻子睡得很熟，老洪没敢告诉她自己被开除了。

万一能在月底走人前找到另一份工作，就说自己跳槽了。他抱着侥幸。

王九如在山上。他眺望着山下的村落，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没有灭。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被世界遗忘的地方是享受不到最新的科技的。他知道，那些没有亮灯的家庭不是睡得早，而是没有人了。年轻人都走了，能带走老人的也早就带走了。剩下的，有很多原因，但都是走不了的老人。

他总会找机会来这里看看，帮老人们干活。知道最辛苦的活着是怎么样的方式能让他继续刻苦磨练自己。

同时，作为一个自认当代君子的人，他始终觉得人工智能有问题。可这又不是他的专业，他几乎是一窍不通。

或许父亲才是对的吧。但，人修身齐家，怎么能都交给机器？

王九如决定睡觉。老洪吃了一片安眠药。冯第通宵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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