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符灵师》——笋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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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始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正中跪倒一个中年男人，他垂着头，紧闭眼睛脸色十分苍白，耳朵被他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

“……饶……饶了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救……救命……”

“桀桀，来吧，把瞳孔给我们，你那多漂亮的瞳孔啊！”

他那微弱的声音被四周传来似哭似笑的邀约声淹没。这声音，仿佛由各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男女声组成，令人分辨不出性别老少。

直直穿透他的耳膜，直达心底的恐惧。

“来吧～来吧！！”怪声突然逼近在耳边响起，中年男子下意识全力一跳而起，在黑暗中凭感觉踉踉跄跄向前飞速奔逃去。

“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有什么东西被他撞破绽开了，他那裸露的肌肤碰触到墙上软软的，感觉皮肤沾了水湿漉漉。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厚刺鼻的血腥气味。

他“啊”的一声惨叫，双手后撑跌坐在地上，掌心却又摸到一颗接一颗临近的圆滚滚湿润润的东西。

“把你的瞳孔给我们吧！”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物事过来的风声，直逼他的眼睛，“不要！”

房间里的一切随着他的叫喊，忽然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一道格外刺眼的光芒一下子划破了这个笼罩着黑暗的房间钻进来，巨大的开口里，一位身穿道袍的黑发少女，莲步轻移踏空走向中年男子。在最终不过一米处，脚尖轻点稳稳落在地上。

中年男子惊愕又欣喜的张大嘴，看着这位在逆光中出现的妙龄少女，仿佛看见一根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时之间激动的不能言语。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希望贵夫人说好的十万块能够打在我的c行卡里。”少女嘴角浮起一抹好看的微笑，“谢谢合作。”

中年男子闻言方才记起自己还在先前恐怖的黑暗中，下意识往周围一瞧。只见一双双黑洞洞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布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壁。

声音仿佛卡在喉中，他惊恐的还没有喊出来，只听见少女悦耳的一声“回去。”他便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中年男子的身影紧接着凭空消失了。

少女这才秀眉一蹙，小脸紧绷起来：“满含怨气的目灵么？”

“嗬啊”那怪声陡现聚成一团不规则圆形的黑雾，“坏我事者，死！！！”

墙壁上不可计数的双目在接受了它的号召，一下子全部凸出脱离墙壁，形成了一个个无生气无瞳孔的怨灵，齐齐嘶吼着举止狰狞可怖的飞向少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少女不慌不忙的纵身一跃于空中，从袖中掏出一张符咒，红唇轻启念了几句，那张符咒便一下子点着化为灰烬，紧接着无端出现的一团比先前更加灼眼的光芒，瞬间依附于少女的身上，将她整个人严密包裹住。

而那些本张牙舞爪将要碰触到她的怨灵，立刻如同受惊鸟兽般，四处逃散。

黑雾见状不对，想要消散雾气逃走，哪料少女早已经准备好，一张无字的灵符“嗖”的一声飞向它，一股极大的吸力，几息之间便将黑雾吸了进去，灵符飘飘悠悠的落在少女的掌心，上面赫然多了一个血红的目字。

少女心念一动，光芒退化成符咒，她将两张符咒一并收回衣袖中。

小手一挥，眼前的房间便消失了，只剩下她和地上正昏厥的中年男子。

听见渐渐近了的哄闹声，少女望了一眼，是她嘱咐过的。

不远处，一位华贵的中年女人匆匆忙忙下了车，朝这边慌忙的跑过来，后边跟着几个保镖和抬着担架的私人医师。

待到已至面前，医师们将男子抬上担架，中年女人才拍拍胸口稍稍放下心，强笑着道：“多谢道长，十万块我已经打在您的c行卡中了。不知道，那邪祟……”

“我已经收服了。”少女面无表情，瞧了瞧女人唇边那颗显眼的大黑痣，从袖中拿出那张目字灵符，双指夹住在女人面前晃了晃，“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别再做了，邪祟是因为怨气冲天，才会形成，如果继续下去，难保它不会再现。”

女人强作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面色变得很是苍白：“我……我不知道道长您在说些什么。”

“好自为之。”少女收回自己落在她身上如死水般沉寂的目光，转身就走。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他们依旧不知悔改，那么日后，即便是她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人固有一死，他们既然选择如此，她也要尊重他们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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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玄灵道观。

道观后面，房中一位少女喝着粥啃着馒头，大快朵颐。

一位少年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报纸气冲冲道：“大师姐！你快看。”

报纸往少女面前一凑，她无奈的将啃了几口的馒头放在盘中，拿过那报纸一看。

正面上的头条新闻：C市龙头企业家，一家三口夜里被人切割了瞳孔流血而死，死相诡异，凶手尚未找到……

上面的配图里，一个女人面容惊恐的张大嘴巴，唇角有一颗大大的黑痣。

少女叹口气，翻过报纸另一面，下面是一则道谢信，大致意思是感谢某位不知名的好人，为c市的孤儿院捐赠了十万巨款。

见师姐不是很在意首面新闻，很是奇怪的询问：“大师姐，这不是你两月前帮忙降服目灵的那家吗？他们怎么会……”

“他们通过盗墓者走私尸体，切割了死者的瞳孔，作为销售的美瞳……”

“啊？！”少年仿佛受惊一般，抖了一下，继而愤懑的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居然打扰死者的安宁，破坏他们的尸身。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间道理也不过如此。”因为人们对美丽的追求，对美瞳材料自然无害的要求，致使双目中那美丽灵动最贴合的瞳孔，成为了独一的制作材料。

自然美丽，融为一体的舒适……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同类的瞳仁，他们不过以为，是人造无害材料而已。

为财，她也一样，明知道他们如此过错，还是为了那一笔钱去帮助他们，只是最后她的忠劝，没有人听进耳朵里。

这到底，都是自食其果罢了。

少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再揪着不放，少女一拍他的脑袋：“吃过早饭没有，一起吃吧？”

“谢谢大师姐！”

少女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洗了洗手，从橱柜里拿出一副清洗干净了的碗筷，递给小师弟。

“楚记的腌菜很好吃，夹在馒头里，别有一番滋味，你尝尝。”拿过一个馒头，扳成两半，夹进了一些腌菜，递给师弟。

他接过咬了一口，很是满足的嗯了一声。

少女笑了笑，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啊。

第二章 回忆

我叫宋之杳，今年18岁，是苍叶山顶上玄灵道观里的大师姐。

偌大的玄灵道观不过三人，师父宋连卿，我和小师弟宋文。

我三岁时，父母接连亡故，被C市的福利院收留。因为父母双双亡故的原因，让别人多有忌讳，认为我是克星。于是有五年都不曾有人收养我，直到师父宋连卿的出现。

那是一个落雨的下午，凉风习习，雨点像一颗颗透明的珠子，狠狠砸下来。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望着这片灰蒙蒙的天。

院长来叫我回屋躲雨，我只是听进耳朵并没有理睬。在福利院待了五年，院长也知道我倔强的脾性，再加之接电话的员工称等下会有人来领养孩子，也就顾不上再管我，将伞放在我身边，便任由我去了。

领养孩子么？不知道又是谁会被收养呢。这五年里，跟我相熟的孩子们都一个个被收养，独留下我，看着一个个新的孤儿们走进福利院。

我不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只觉得他们面熟，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们都会走的。

名字么，不重要了。

比我还早留下的那个孩子，我记得他的名字，他叫小莫。

他患了绝症，没得治了，说是活不过五岁，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水沟边，后来被人发现送来了福利院，可他仍旧是顽强的活到了现在，跟我一样八岁了。

他很瘦很瘦，就像只有一把骨头，轻轻推一推就会栽倒，他的脸色一年四季都是那般苍白没有血色。

可即便如此，小莫前几天也被收养了。

有钱的大人们觉得可怜，想领回去彰显一下自己的爱心。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幸福的过好最后的日子，因为上一次我们一起堆沙子，他告诉我，院长带他去医院做例行检查的时候，他躲在门外偷听见医生说，他病情又加重了只有两个年头可活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那般苍白的脸色挤出一抹难得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他的笑容映进我的心中，传来钝痛感，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钝痛。

见我沉默着，小莫又说，这下好啦，可以去天堂了，电视里总说天堂很美，里面有好多好多的人，像家一样热闹，他可以去看看了。

我麻木的点点头，同样八岁的我，却远远没有他懂得多。

他缓缓低下头，说下了我们这次见面的最后一句话：“可是福利院也是家啊，我想永远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玩，我……我不想去天堂啊……”

第二天吃早饭时，我没有看见他，院长说小莫一早就被C市有钱的富豪领养去过好生活了。

我才知道，昨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有了他的新生活。我只能默默希望，他最后的两年是幸福的，又或许再出现奇迹，他能活过九岁呢？

我低垂着头，想着想着入了迷，什么时候天黑雨停，也不知道了。

抬起头，却发觉是一把画着水墨风景的油纸伞，遮了光遮了雨。

面前立着一个好看的大哥哥，他穿着道袍，笑吟吟的看着我，双目中仿佛藏了星辰。

他说，宋之杳，我们回家了。

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徒弟。知道了他的名字宋连卿，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宋之杳，并同他居住在玄灵道观之中。

每每想起当初的初见，我就很是疑惑，那时他分明穿得与现世格格不入，像个电视剧里面的古人，为什么我还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还会也穿上这一身宽大的道袍，被人不是叫做道长就是道姑的，我明明是个花季少女啊！

我应该穿着美美的裙子，浓妆淡抹的走在大街上招摇。我不满的向宋连卿实诚一说，他竟然说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个男孩子……

我当然手握成拳，过去就给了他三下，打的他嗷嗷直叫。

对了，差点忘记小师弟。小师弟也是师父爱心泛滥在福利院领养的，说看见小师弟那天真无邪的眼神，感觉很是喜欢。

要我说，师父只不过是嫌玄灵道观太大，想再招一个免费的苦力罢了。

这么多年，玄灵道观全是我一个人打扫清理，而他就跟个老佛爷一样修身养性指指点点，没事还给我嗑一地瓜子，扔一地果皮。

不过还好，小师弟来了。前几年我们都把他当小祖宗供奉着，等他稍微大些能做活了，我便将玄灵道观这重大的担子一并放在他的肩上。

起初小师弟总说自己像个保姆，但在我与师父的悉心教导下，激起了热血，认为这是为了以后接任道长所必要的事情，道观里所有的事便全部接过去了。

因此道观里就有了两位佛爷，一起嗑着瓜子指点江山，而小师弟就去听命办事。

道观在苍叶山顶多年，也是小有名气。

师父是一名A阶上级的符灵师。而我们两个徒弟，自然就入了符灵的门。

我是C阶下级符灵师，师弟是上级。符灵师的评级是由符灵天道会评定的。

一共分为S、A、B、C四个大阶，上中下三个小级，当然前提是拥有成为符灵师的资格。（其他符灵师的引荐。）以捕捉的妖灵数量来评定升级升阶，也由自己的阶级来严格分布于所在城市。

就比如我是C阶只能居住在C市，同其他人争抢收服妖灵的机会，来得以升阶。而师父是A阶，能够随意在A、B、C市居住。

每个城市都有符灵天道会的分会，总会在S市，成员长老全是灵力强大的S级符灵师，据说有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力量与权势。

每捕捉到一百只妖灵，吸取它们混杂的灵力化为自身精纯灵力后，就可以去天道会评定升一级。

妖灵也分为好坏，好的收为己用，坏的吸取力量，这就意味着需要一百只坏妖灵。

我上一次使用的光灵，便是好的妖灵，自然而成。而目灵则是坏的妖灵，凭靠怨气黑暗形成，但也可凭己需留用。

如今，加上这只目灵，我还需要最后十三只妖灵，便能升为B阶符灵师。

如若运气好，能碰上上等妖灵，那么我便能直接升为B阶。

可上等的妖灵，是非常棘手的，一个不慎就会丢掉小命。自古以来，例子多的不胜枚举。

所以就算碰上了，也不要招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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